降临镜界，且看我少年郎纵横四海 第五章：受礼，允诺，觉醒器魂

看着灵牛大步离去的背影，北风心中有些怅然，刚刚先下婚约再写修书，就好像是先吃下一块肥肉又强摁着舌头把它给吐了出来，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快。

灵书看北风眉头紧锁，咬舌不甘的模样，心中已有定数，于是待到灵牛走远后，将北风悄悄拉入书阁之中劝慰道：“少君听我一言，此事成则少君仗义相助，得了灵牛的人情，不成，那就是刻木成舟，煮米成饭，少君报得美人归，成了灵牛的贤婿，何故如此烦闷。”

“此话怎讲？”

“少君试想，婚嫁之事，是婚约在前，还是休书在前？”

“这还要问？自然是婚约。”

“既然婚约在前，休书在后，其中时日，若少君慎思而取之，此婚约之成败尽在少君心意之间。”灵书摸着白而长的胡须，两只苍老而智慧的眼睛闪烁着贼精的光芒。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若是少君落下夫妻之实，又能和那灵鸟两情相悦，琴瑟和鸣，那休书岂不就成了废纸一张？”

北风顺着灵书的话细细地想了一通，好像的确如此，却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在书阁中来回踱步，沉思良久。

“少君且安下心等着灵牛府上送来婚书，再有几日便是三乡歌会，我料那风族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此事必定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到那时，婚约已成势在必行之势，少君只需静候佳音便可！至于行婚之后，成败与否，全凭少君本事了！”说到这儿，灵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长老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至此，这一通分析，其逻辑之缜密，心思之细腻，总算是让北风彻彻底底地安下了心。

“话虽如此，然则有一事望少君周知，此婚约算是我送给少君的礼物，在此之上，我再送给少君一份大礼，希望少君允诺老朽一事。”

“嗯？请讲？”

“少时我跟随家父游历四方，曾在中州习得占卜之术，近年来夜观天象，我族镇守之星，总是晴明不定，行踪飘忽，或许百年，或许百月，我族或有大难降临，老朽风烛残年，将死之人暂寄此耄耋之躯倒是不足怜惜，奈何我族有万户，族中子孙皆系清白无辜之辈，望少君能在往后时日，庇佑我族，保我灵族子嗣不绝，香火不灭。”说罢，灵书跪地，叩首不起，惊得北风也连忙跪下去托住他。

“长老你这是何苦啊，我就一啥本事也没有的废物，我能干啥啊！”可是任凭北风如何劝阻，灵书却只是涕泗横流，以头抢地，长跪不起。

“我答应就是了，您老赶紧起来！”无奈之下，北风原想着随口一说，没想到灵书却骤然惊起，死死地抓住北风的双手。

“少君不得胡说，君无戏言呐！”

“行行行，差不多得了，我答应还不行吗！”

“呃，那可否将我这书阁中的古籍也一并带上....”

“别得寸进尺啊！”灵书还没说完，北风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行，但还望少君莫负前言，信守承诺！”

“我要有那本事我肯定信守承诺，我真不是你们那族志里说的能人异士，我看你们那个拿剑穿铠甲的那个灵剑就挺狠的，你还不如去求他呢！”北风无奈地长叹一口闷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闷了一大口茶。

“少君先莫急着妄自菲薄，在此稍安毋躁，待我将第二份大礼取来。”见北风满口答应，灵书立马抹干眼泪，利利索索地起身奔向书阁里，稍许之后，取出了一方黑漆桃木兽纹匣。

“少君请看，此乃此界之中一奇物，名为蓝晶，有觉醒赋能之奇效，此物时间罕见，老朽也是偶然所得，珍藏多年，今日赠与少君，助力少君觉醒！”说罢，灵书将那匣子盖打开，一股柔和而缥缈的光芒从匣中飘出，整个书阁之中都变成了蓝色的海洋。

“少君请将右手拇指轻拂蓝晶，连结血脉之息。”灵书说罢，毕恭毕敬地呈上了装着蓝晶的兽纹匣子，北风难以置信地向着眼前这块蓝色的瑰宝伸出了手，一种锋利的感觉划过指尖，一闪而过，几滴鲜血从指尖流下，将那蓝晶瞬间融化成了一团海蓝色的液体。

北风只感觉到迎面仿佛驶来了一辆时速三百公里的重型卡车，一种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我这是死了吗？”北风默默地回想着，刚刚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片黑暗的世界里燃起了第一缕白色的微光，像一团幽微的鬼火，在无边无际的黑色世界里飘荡。

慢慢地，白色的火焰开始生长，一点点吞噬世界的黑暗，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碰撞在一起，产生了五彩斑斓的灰色光晕，世界由一片蒙昧到混沌再到明朗。

最后，一轮新生的曜日主宰了光明的世界，一轮鬼魅的黑月主宰了黑暗的世界，黑暗与光明交织缠绕，昼夜更替，四季轮转，万物生长。

正当北风想要再细看的时候，一个无边无际的漩涡将所有的光影席卷一空，他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书阁之中。

“少君？少君？”灵书拍了拍北风的肩膀，刚刚整颗蓝晶被他吸收后这小子整个人就愣住不动了，这种情况连灵书也从来没见过，按理说还从来没听说过觉醒会让人变傻的。

“刚刚发了什么？”北风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捧着匣子的北风，又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少君方才吸收了整颗蓝晶，现在或是觉醒不顺，身体不适？”

“不，我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北风摇了摇头，右手指尖处，那个刚刚被蓝晶划破的地方有一种血液即将喷涌而出的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压抑了很久，一直在挣扎着想要逃离。

“这是什么？”北风放开了刚刚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一缕白色的光芒从指尖喷薄而出，凝聚成一块碎裂的镜片。

“恭喜少君呐！少君有所不知，此乃觉醒之后，体内的天地之力凝聚而成的实物，名曰魂，魂分天地玄黄四等，天阶赤色，地阶黑色，玄阶蓝色，黄阶紫色，可是少君这个.....怎么是从来没见过的白色？”

“等会儿，天地之力是什么东西？魂又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也没听你们这里人讲过？”北风一时间有些糊涂了，这种违背科学定律的东西似乎并不能以常理推论，这已经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天地之力，名曰太初，太初分光暗二者，光主造物之力，暗主毁灭之力，世间生灵万物，皆是此二者所成。数十万年前，太初之力创世，天地始分，四州俱为一体。后来千年，天降大雨，延绵不绝，江川河海初成。尔后数十年，地动山摇，四州分裂，各踞一处。后天降雷霆，开山凿川，紫晶方从地下现世，万物生灵吸纳紫晶之中所蕴含天地之气，各成形状，灵鹿生翼，猛虎披甲，其力其速各有所长，人亦如此。先祖依靠此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耕田畜牧，养蚕种桑，繁衍生息至今。此天地之力因人而异，而其魂亦是千姿百态，或为魔兽猛禽，则曰兽魂，或为兵刃利器，则曰器魂，简直是无奇不有。此力之强弱，亦取决于人，昔者我星国有一上将，持一丈八蛇矛器魂，以一当千，于万军之中纵马飞身，三息之内取敌将首级，其英姿传颂千年.....”

北风看了看手中的这枚镜子碎片，那残留的镜面映照着自己的脸，让他想起了那天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亦会回以凝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风回过神来，灵书老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器魂和兽魂的故事，窗外一轮皓月高挂，蝉鸣阵阵，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谁在说话？

奇怪.....

北风还在纳闷的时候，灵书又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书阁的内阁之中，一边走一面面色和蔼地说道：“先前族长再三嘱托族中各人不得将此事擅自泄露给少君，其意唯恐少君离去相助他族，今既少君已允诺相助我族，老朽自当将控魂之法倾囊相授，少君，请看好了！”

只见那灵书伸出右手拇指，一缕紫光飘然而出，化作了一杆毛笔和一方水墨，灵书持那毛笔沾了水墨，大起大落之间，挥毫写就少年志气四字，观之，四字之间，龙飞凤舞，笔力苍遒。

“吾平生所得，唯有先前赠与少君那蓝晶与此笔墨而已，先前少君祠堂叙史，正是仰仗此笔墨，吾得以执笔四时而尚有余力，此笔墨随吾已七十余载，写尽了人间喜乐，沧桑哀怨，今我观少君连日来，心神不宁，多有妄自菲薄，少君自异界而来，思乡忧虑，吾亦知之。然则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不我待啊少君！值此青春年华，何故久作郁郁寡寡之态，此界虽小，犹有四周七国二百余郡，五湖四海，三江二河，少君何愁无建功立业用武之地啊！故而写下此帖，赠与少君，愿少君思之虑之，勤奋自勉，还望无负前言！”说罢，灵书呈上刚刚所书四字。

少年志气？

北风看着眼前的四字帖，曾经被生活杀死的那些梦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会儿自己刚刚从小县城的村镇里来到大城市，看到那些恢弘繁华的高楼大厦的时候，那种想要征服世界的冲动此刻仿佛又重新涌上心头，曾经那些策马扬鞭，踏尽山海十三关的梦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滚烫。

往昔虽已逝，余日尚可追！

北风热泪盈眶，鞠躬谢道：“多谢长老，您说得对，时不我待，余日可追！”

是夜，二人相谈甚欢，通宵达旦。

翌日，三乡歌会开幕在即，风族，灵族，星野郡三乡人马齐聚陨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