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从苍云岭突围开始 第四十章 两位团长

坐在石碾盘上的孔捷，抽着旱烟，望着一具又一具战士遗体，从自己的面前抬过，他的眼圈不禁红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鬼子的一支小分队，居然会给自己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其中损失最大的是二营，全营包括营长在内，牺牲了近三百人，建制残了，人员不齐，士气也变得低落。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孔捷抬头一看，两匹骏马正朝着自己这里疾驰而来。他的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骑在马背上的李云龙。

他站起身，把烟袋锅子在碾盘上磕了磕，插在腰间的皮带上，随后迈步迎了上去。

李云龙来到孔捷的面前，翻身下马，把马缰绳丢给了虎子，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一番后，吃惊地问孔捷：“我说老孔，你们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哎，别提了。独立柱昨晚遭到一小股鬼子的袭击，伤亡惨重！”

李云龙来独立团之前，陈旅长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因此他根本不知道独立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完孔捷的话，他吃惊地反问道：“什么，就只有一小股鬼子？”按照他的想法，能给独立柱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至少是一个鬼子中队。

但孔捷误会了李云龙的意思，还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便忿忿不平地说：“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昨晚的这群鬼子和以前的鬼子不一样，不声不响地不说，枪还打得贼准。三个人一组，都配备了自动武器，但从不连发，都打短点射，枪枪咬肉。”

正好两名战士用担架抬着一具战士的遗体经过，李云龙表叫住了他们。

他撩起盖在担架上的白布，发现牺牲战士的额头有一个弹孔，弹孔四周的鲜血早已凝固。

让这副担架离开后，他又陆续拦下了几副担架，发现每位牺牲的战士都是额头中弹。

“这些鬼子是从断崖摸上来的，而我们的工事都是靠前修筑，根本没有派上用处。”

孔捷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根本不和我们纠缠，打完就走，我们就算想拼刺刀都找不到人。我孔捷长这么大，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真特娘的邪门了。”

李云龙不禁皱起了眉头：“我说老孔，你是不是被鬼子吓破胆了？我听你说了半天，都是在给小鬼子提气，说他们怎么怎么厉害。但他们再厉害，也不是刀枪不入，我瞧了半天，怎么全部是我们战士的遗体，一根鬼子毛都没有看到啊？”

“你们不会是对天开枪的吧？”

孔捷被李云龙的这句话激怒了，他厉声说道：“李云龙！你可以恶心我，却不能恶心我的战士。你刚刚也看到了，哪颗子弹不是迎面打上去的？你还别瞧不起他们，你到哪儿，都找不到他们这么好的兵。”

刚说到这里，孔捷的目光忽然紧紧地盯着虎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虎子被孔捷这样直愣愣地盯着，也有些发憷，他小心翼翼地问：“孔团长，您没事吧？”

孔捷一个健步冲到了虎子的面前，伸手在他牵的那匹战马的马背上，撤下一个特工队的钢盔，恶狠狠地问道：“这个钢盔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孔二愣子！”李云龙见孔捷在为难自己的警卫员，便在旁边嚷了一嗓子，“别吓着我的警卫员，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我？”

孔捷来到李云龙面前，举起手里的钢盔问：“李云龙，你告诉我，这钢盔是从哪里来的？”

“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孔捷不客气地问：“哪个朋友？”

“晋绥军暂编三团一营营长关天佑少校。”李云龙回答说：“这钢盔就是他送给我的。除此之外，他还送了十匹马和一批缴获的武器装备，这钢盔就是其中之一。”

孔捷听完后，提高嗓门喊道：“警卫员！”

随着喊声，一名警卫员就出现在孔捷的面前，挺直腰板等待他下命令。

孔捷朝他一指，吩咐道：“你立即去找三连长，让他把捡到的钢盔送过来，快去！”

“是！”警卫员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开了。

李云龙一脸疑惑地望着警卫员离开的背影，不解地问：“老孔，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都把我搞糊涂了。”

很快，警卫员就捧着一个钢盔跑回来，交给了孔捷。

孔捷接过钢盔，和手里拿着的钢盔对比了一下，随后把两个钢盔都递给了李云龙：“老李，你看看这两个钢盔，是不是一样的。”

李云龙只瞥了一眼，就确定两个钢盔是一模一样的，便点着头说：“没错，是一样的。”

孔捷举起警卫员刚拿来的钢盔，对李云龙说道：“实话告诉你，这个钢盔是昨晚偷袭我们的敌人留下的。”

“什么，昨晚偷袭你们的敌人，也戴这种钢盔？”

“我想是的，否则有这么一个奇怪的钢盔，凭空出现在我们的防区内。”

“老孔啊，”李云龙想起自己在沙沟村时，关天佑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便对孔捷说：“我想偷袭你们的敌人，和袭击沙沟村的敌人，应该是同一伙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原因很简单。”李云龙用手指敲了敲孔捷手里的钢盔，用轻蔑的语气说：“据我所知，整个晋西北的鬼子，就没有戴这种钢盔的，所以我觉得袭击你们的部队，应该是关老弟说的什么特工队。”

“这么说，沙沟村和我们一样，也遭到这股小鬼子的夜袭?”

“没错，他们在袭击你们之后，又去偷袭沙沟村，结果没有能讨到好，反而损失惨重。”

“你怎么知道鬼子是偷袭我们之后，再去偷袭他们的？”孔捷不服气地说：“没准是偷袭他们之后，再来偷袭我们的。”

李云龙听后呵呵一笑，说道：“老孔，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鬼子的特工队偷袭沙沟村时，遭到了强大的火力打击，至少被打死了23个人，还丢弃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晋绥军一向喜欢谎报战果，打死一个鬼子，他们能吹打死了一个排。”孔捷酸溜溜地说道：“我觉得他们能打死两三个就很不错的。”

“如果是别的晋绥军，我同意你的说法，肯定有虚报战果之嫌。”李云龙见孔捷对关天佑有偏见，便主动解释说：“但关老弟说的话，我是绝对相信的。由于不少鬼子被强大的火力打烂了，他们只能根据缴获的钢盔和武器，来统计所消灭的鬼子。”

担心孔捷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李云龙还特别补充说：“关老弟送给我的马匹和武器装备，和运输队一起，很快就能赶过来，到时就可以看看，关老弟究竟是谎报战果，还是真的消灭了二十多个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