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仙：我竟与三界至宝合二为一 第六章 孤苦伶仃

“庭儿，等会儿记得去把牛牵出去吃草。”

黄庭正在看《通州鉴》，一本关于地方的读物。流入他手中时已经皱巴巴的了，再加上如今这些天陪他风吹日晒，更破烂不堪了。上次出去捡柴时跌了一跤，一本成了半本。他依旧孜孜不倦的反复翻阅。平时放牛出去，便在附近沙瓤地里临摹，抄录，走时又祭给天地。

黄庭家的穷是祖传。小时候爹娘就在地主的压迫下相继离开了，而姑姑与邻村的赖子头成亲结果因为不生子，被休了，成了寡妇。他俩就相依为命在了一起。村里的其他人说他俩一个是孤星，一个是煞星。成分不好，都不愿意和他们交往。幸亏地主陪了黄庭一些银子。姑姑拿着这笔银子买了头牛，这日子才勉强撑了下来。

“庭儿，我出去了。你也早些出去，家里稻草不够，别整天看你那破书。”

姑姑是不喜欢他看书的，说是浪费时间。自己家就没这个命，那些举人老爷都是文曲星下凡，咱俩这天煞孤星，想办法活下去才是要紧事。虽说生活拮据困难，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些年收成还不错，过些年等他长大了。就把牛给卖了，换成银子。再去买一头小牛犊，剩下的钱就拿去给他娶媳妇儿。苦日子过了几代人，也没说让香火给断了，她可不能把黄家砸在自己手里。虽说日子难熬，但是只要等他成婚了，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黄庭可不想这些，左手持书，右手牵牛。老牛吃着路边的草，走走停停的往前走着。

午时，黄庭掏出两个窝窝头在草坪上吃着。天气很热，老牛在泥潭里把自己裹了起来，时而躲在泥潭里只漏一个头出来，看起来还怪慎人的。草坪旁不远处是一个水库，前些年朝廷领着附近的老少一点点挖出来的，挖了几年。饿死了不少人。

水库对面有一座小山丘，长满了树。里面有一破庙，听说是土地庙，和龙王范冲，有一年长大水被淹了，土地公的泥身被冲散了，香火就是断了。

天气炎热，黄庭躲在一处土坡后面看书，不一会太阳换了位置，土坡阴影逐渐减少，直至消失。黄庭待不下去，把牛销死死钉在土里。吩咐老牛老实点儿，便独自去水库对面去了。

水库是一字型的，离对面不到一百米。黄庭水性好，一手拿着书高高举着，一手划水，不一会就到对面了。

“嘿，你是谁？”

刚入庙，没想到庙里有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跟黄庭差不多大小，但是个子廋小。黑乎乎的，像黑炭似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用麻绳捆起来，没穿鞋子，瘦瘦的脚丫也是黑乎乎的，茧很厚，因为穿的单薄，皮肤被晒出一天天纹路。

“我是黄家村的黄庭，你呢？”黄庭打量着女孩儿，从来没见过她。

“我叫姚倩儿，我住在土地庙？这是什么？给我”姚倩儿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毫不羞涩的抢着黄庭没吃完的窝窝头。

“别拿，我还没吃饱呢。”

“咳咳…”窝窝头刚过水库被水库完全浸泡，姚倩儿一口下去，差点儿呛死。

“你是想害死我是不是？”打掉伸过来的手，边吃边说到。

“我忘了，早知道吃完了再过来。”

“这是啥？给我看看”

“别拿，这是书。”

“书？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书？”

“不知道，能吃吗？”

“额，不能。”

“切，那就没啥用。你还有吃的吗？”

“没有了，但是书可不一样。现在不能吃，以后就能靠他天天吃饱饭了。”

“是吗？快教教我。”

……

“没意思，这书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也不能吃啊。”

“好吧。”

“天都快黑了，我还没出去找吃的，都怪你。”

“这怎么能怪我呢？”

“不怪你怪谁？今晚又要饿肚子了。”

“那你说怎么办？”

“明天带吃的来见我，就原谅你。”

“我…”

“快走快走，我要睡觉了。再不睡，等会儿饿的睡不着了。”

……

黄庭牵着牛回去了，路上一直想着姚倩儿，连书都看不进去了。明天要不要带吃的给她啊，唉…饿了怎么能怪我呢，我也饿啊。

……

“喂，你又来了？”

姚倩儿在破庙里，拿着一只白乎乎的肉虫。虫子还在不停的蠕动。姚倩儿一口吃了下去，看上去吃的很香。

“给我带吃的了吗？”

“没有，姑姑听了不让我给你带。”

黄庭昨晚还被姑姑给骂了一顿，家里本来就揭不开锅了。还给别人带，怎么想的。不过今天黄庭来见她，姑姑却没说什么。

姑姑心里也明白，他俩在村里没人愿意搭理。虽然庭儿从来不说什么，但是看着其他人家的小孩儿，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嬉戏打闹，庭儿也难免孤独。

“没出息。你看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人管我，更没人管的了我。”

“你原谅我了？”黄庭还以为她也会想其他小孩儿一样不理他。

曾经也有小孩儿找他玩儿，可是第二天就不来了。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可是总是哪里错了，不然为什么都不愿意来找自己玩儿呢？

虽然他也经常听到别人叫他孤星，听到姑姑和别人对骂。但是言语间那些词汇他都不明白，他不知道孤星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克死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跟他玩儿，都躲着他。喜欢拿石头扔他。

他都不明白，所以他喜欢看书，想要从书里找到答案。可是书上的文字好难，小时候他爹还在的时候，教了他些字，他爹说是从老爷家的先生哪儿偷学的。还说偷东西不对，但是偷学问是顶对的，将来一定要做一个有学问的人。所以小时候他拖着鼻涕最喜欢的就是去书塾偷学，蹲在墙边，听墙里的人大声背着之乎者也。而教书的老先生也是唯一一个不赶他走的。但是也从来不会理会他。

后来慢慢的，他就识了些许字。拿着爹偷偷给他留的几个铜板，去集市上买了几本书。不知道反复看了多少遍，反正如今也许有不认识的字，但是都会写，背着都能把书默写下来了。

逐渐，他慢慢明白了那些人说的，也慢慢的接受了。就不再去找那些小孩儿。一个人独自干活，一个人独自看书。

如今眼前这个小孩儿，不向他扔石头。他心里莫名其妙有些紧张，紧张过后又是害怕。他害怕她像其他人一样，第二天就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