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玉尸灵 第五十五章 背叛

蚩澈他听不明白，也不想听明白。他只知道父君和兄长都对他很好，至于其他人的生或者死，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心里清楚，想要在今日带走蚩渊，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重重地将手中的弯刀掷下，那些或黄或黑带着青草气息的泥土地，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狠狠地瞪了妘雅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雅，你没事吧。”待蚩澈离开，蚩渊才转身，语气温柔。

妘雅笑着冲蚩渊摇了摇头。不知怎的，她打心底觉得这个蚩澈可怕，比蚩浊可怕，比蚩涌可怕，甚至比蚩尤还可怕。

就在蚩澈离去的第二天，他又来了。

这次的蚩澈急切地多，打听到蚩渊的营帐之后，他二话不说拉起蚩渊，只是一瞬，就把蚩渊带到了涿鹿河畔。蚩渊看他整张脸皱成一团，额间隐隐有细汗渗出，便也没急着说些什么。

“七哥，”蚩澈松开蚩渊的手，指着河对岸说道，“你看到了吗？父君他们就要过来了。”

蚩渊心中生疑，父君来这涿鹿之畔可是为何，难道今日他就要攻打有熊部落？若是如此，蚩澈又怎么会这般着急。

“你怎还能如此镇定？！”蚩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蚩澈却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揪住了蚩渊的衣领，对着他大声说道：“父君要拿你母族作胁，逼你回去，你怎能还如此镇定？！”

蚩渊不可置信地看着蚩澈，一脸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拿母族作胁逼他回去，他现在不知道该是感叹自己在父君眼里的地位，还是心寒他的整个母族竟然变成了拿来威胁他的工具。父君难道就没想过他的母亲，那个陪他多年，最后又为他挡箭而亡的女子。

不等蚩澈拉起地上的蚩尤，蚩尤等人已经来到了涿鹿之畔。清水部落的酋长，也就是蚩渊的舅父，战战兢兢地跟在蚩尤身后。就连蚩浊和蚩涌也在。

涿鹿之畔有不少有熊部落的族人，看蚩尤等人聚居于此，心下慌乱。一时间，有熊部落不少重臣都来了。

“阿渊，你现在马上随老九回来，之前的事我都可以不做计较。若非如此，他，就得死在这涿鹿之畔。”蚩渊指着清水部落的首领，语气不善。

后者吓得软瘫在地上，将求助的眼光转向蚩渊。

蚩渊心下不忍，正欲涉水而去。

谁料蚩尤并没有那样的耐心，见蚩渊半天愣在那里，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啪的一声响，那个人便失去了生息。

众人皆被蚩尤的手段吓得向后一退。蚩渊根本不敢相信，他已经准备涉水而去，只是迟了一瞬，人就没了。

“为何如此？”蚩渊心里知道清楚，却还是希望他的父君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蚩尤没有说话，倒是一向懂得揣摩父君心意的蚩浊开口道：“为何如此你会不知，父君三番两次地做了多少让步，你不快快回族负荆请罪。”

蚩浊每说一个字，蚩尤的脸色便黑上一分。他确是想让蚩渊回族，其中心绪众人心中明了，但在这大庭广众有人还要拿来说上一说，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蚩尤狠狠的朝自己的儿子拍了一掌。蚩浊倒飞出去好几米，气血上涌，喷出一口血来。

蚩渊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而与蚩浊交好的蚩涌早已飞奔至蚩浊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二弟扶起搞在自己身上。蚩尤这一掌半分没有心疼自己的儿子，十成十的力道，将蚩浊的五脏六腑都震了一震，怕是活不长了。

“父君……”蚩涌抬眼看着自己最崇拜的父亲，有些话送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蚩尤没有理会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大儿子，也没有理会那个自己一掌下去命不久矣的二儿子。

“老七，离火部落灭族是老二所谓，如今就连这桩事为父都已经为你解决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蚩渊实在无话可说，一个父亲，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此狠手，还觉得他的言行是为别人好。

蚩渊彻底失望了，他打心里觉得自己的父君做不好一个好首领。蚩渊双手成拳啪的一声跪下，朝对岸的蚩尤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是九黎部落最高的礼仪，也说明了蚩渊的选择。

蚩澈看看河畔对岸逐渐没有气息的二哥蚩浊，有瞧了瞧蚩渊的脸色。在他眼里，父君并无多大过错，虽然杀子之举过于残忍，但终究也是为了蚩渊。蚩渊一次次不识抬举，倒也让他这个做弟弟为难。他深深看了蚩渊一眼，对着自己的兄长行了一礼，涉水几个起落，便回到了蚩尤的身边。

“走!”蚩尤没在看蚩渊一眼，父子兄弟下回再见，也是战场上的故事了。

直到蚩尤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涿鹿之畔，蚩渊才从地上站起。妘雅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蚩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炎帝将刚才发生的一幕都看见眼里，蚩尤的本性，他并非不知晓，如今之举，却也没再意料之外。

蚩渊笑笑，“被九黎部落除名，一生都会受九黎禁锢。九黎的山，九黎的水都会成为我的软肋。如今的我，哪有还有资格叫做蚩渊。从今以后，我就叫做知渊吧。至于未来有什么打算，”知渊看看身边的妘雅，微笑着叹了一口气。“世间之大，怎么会没有我二人的容身之所。”

“归顺我有熊可好。”黄帝突然开口，倒是把众人都下了一跳。“蚩尤做不好一个首领，但我能。若是这天下均归蚩尤所有，又有几人能获得安定。”

黄帝说的没错，这也是蚩渊下定决心叛出九黎部落的原因。

蚩渊沉默了，他可以因为自私离开九黎，但他不能做背叛九黎的事，对自己阿父兄族人兵戈相向，他做不到。

黄帝知他心中所想，继而开口说道：“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你参与战争，只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一点信息。我有熊部落早已沟通天人，此战必胜无疑，你的存在，只不过是加快有熊获胜的脚步，那么也就能少死几个人。此战之后，你的父兄族人，也都能得到很好的安排。”

黄帝的一番话对知渊而言无疑有极大的诱惑。

他低下脑袋思考，半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