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文比(四)
“既然如此,请!”
马龙抬手,让对方先来。
做诗吗,也没什么规律,谁的诗好,算谁胜利,直到一方做不出或者认输才算结束。
当然,现已有的诗却是不能拿来比的,这点大家清楚,事实是,比试做诗,对于文人雅士来说,却是不屑抄袭的,这是共识。
可惜,在场的人不知道的是,马龙是个例外。
他既不是文人墨客,也不是谦谦君子,他就一屌丝而已。更何况,马龙抄袭不抄袭他们也不知道。
殿中,良少俊左手背负,右手晃动,一步一停间正在思考,转眼间便看到杨上将与有才殿下桌上的香炉,于是朗朗念出:
“袅袅翠烟升华堂,款款连步诗两行。”他走了几步,停顿下来,左右看了下众人。
“好!”
“妙哉!”
…………
殿内众人听罢纷纷点头,无不称赞。
“不愧是青年翘楚,礼部少俊,作的甚好,贴合现场意境,(诗两行)更是到位。”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口,夸赞之意浓烈。
见状,良少俊心里得意,满面荣光,目光挑衅地看向马龙,继而道:
“奈何纨绔将上否,亦是有才话夫长。”
…………
“好!少俊大才/作的好,作的妙!”
马有才与杨柄生心领神会,相视一眼,不无嘲讽地挑衅马龙。
“嘶!”
吸气声响起,有人很明显被后两句惊到了,不过却是没有出声。
在场的都不傻,这后两句诗不难理解,粗一看,针对意味十足,一看就是冲着马龙去的。
“纨绔”不用说便是指马龙了,“将上否”则就意思多变,有着不同的理解,这也要结合后面的意思。当然,光从这一句的话,也即是说“被马龙对上了”。而(否):作语气助词,不含意思。
当然,作另一种解释的话,“将上否”转过来看,便是:被否定的上将,双关多解,里面赫然是“被羞辱针对的杨柄生上将”。
后一句的话同样多解,“亦是有才话夫长”可认定为:说是马龙;亦是:即是,有才话夫长:有才的千夫长,也就是马龙。
总的来说,后俩句表面意思大体上便是:和马龙对上了。
事实是,更深层次的是,将上:为上将杨柄生。有才:便是马有才。里面全提到了二人。
整体来说“奈何纨绔将上否,亦是有才话夫长。”可以这样理解:可惜被纨绔的马龙激将怼上了,也只能是我良少俊来教训这区区千夫长了。
这里的(有才)不仅可以看作马有才,同样的,也是拥有才能学识的有才,可以说特指良少俊这个即有过科举榜眼,又是礼部中人的他。
因此,总结起来,前两句意境唯美,写景写人,中正平和,由(诗两行)表达了作诗人连步间作诗的厉害,很不错。
之后,后面的却是急转直下,反差巨大,直接开骂了,整个语句里都在讽刺马龙,提及杨柄生与马有才二人,可以说,良少俊再将自己带入讽刺了马龙后,还不忘在一上将和兵部侍郎前博好感,不仅大才,还心肌深层。
这样的从军史,(谋士)了不得。
至少,听了这首后,堂下众人是这样认为的,其中包括马龙,也包括马王爷。
事实上,马王爷早就有过把良少俊变成自己人的想法,只不过良少俊的父亲却是户部的官员,身份敏感,不宜过早出手而已。这就是良少俊及其其他人能够在他麾下为官的原因,不然,他不点头,谁也安插不进来。
“啪啪啪!”
“不错,有点才华!”
马龙击掌三声,毫不在意出口,平淡如常,半分影响也没有。
确实如此,这才哪到哪,不说身为屌丝脸皮得厚,就说以前的马龙也没少受到屈辱,照样过来了。
更何况,说道作诗损人,马龙还真不怕,因为这样的诗他记得不少。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
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
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
蚊子腹内刳脂油。亏少俊下手!”
马龙端坐如松,品茶慢念,一句一句间,在众人熙熙品味下,渐渐的脸色“好看”起来。良少俊更在马龙每一句出口后一变再变,先是双眉紧皱,最后则面如猪肝;特别是当(亏少俊下手)念出,他差点掩面倒地,羞恼异常,险些找个地洞钻进去。
马龙这诗抄自《醉太平·讥贪小利者》,有所更改,其寓意为讥讽那些贪小便宜人的丑陋行径,在这里用上,虽说不够完美,却也不失独到之处。
特别是最后一句:亏少俊下手,道出了你不仁我不义,你先讥讽针对,也就别怪我以牙还牙。有种点睛之笔,暗说你良少俊骂人也就这样,而你这种有贪小便宜借人名声之嫌的作态就跟蚊子腹内刳脂油等小人行径差不多,可谓是骂人不带脏,气死人不偿命的厉害。
“这……”
一时间,当马龙风轻云淡的作出这诗后,将领们面面相觑。
“此子厉害,口舌如簧,扮猪吃虎啊,这是纨绔?我怎么没听说谁家的纨绔这般。”类似的想法在众人心里闪过,全都又对马龙多看重了几分。
“难道传言当真!”
…………
当众人还在惊讶之际,这时候,看着马龙悠闲自在的马王爷心里不禁多了些想法。
要不是清楚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他都不敢相信这么才华横溢,战力变态的人就是马龙了。变化之大让他心中嘀咕“莫不是三岁识千字,五岁学习武的原因,隐忍多年,突然爆发?”
别说,马王爷都有些信了,谁知道马龙是否如此!
…………
“怎么样,还行吧?”
马龙笑笑开口,平淡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让良少俊三人难堪。
“作诗我一向大才,不想出风头而已,我这还有呢。”
为自己解释了一下,马龙又继续道:“俊非公太文,与我本殊伦,实事差不少,归耕岂不好!”
这是改编李白的《嘲鲁儒》,意思很简单,马龙一作出,在场的人立马有所了解,意思是:良少俊你又不是文太公,跟我就有差距(文太公作为下属虽只在马王爷一人之下,却是与马龙等殿下同等地位。)而(实事差不少)是差距还不小(比如刚刚的败阵,也都没有还击就是证明)。如此下来,说他回家种田就好了,还比试什么?
马龙这诗可谓骂人不浅,不说良少俊作为从军史执谋略,不会种田,就算会也不可能,再说,对于一个出身礼部的读书人来说,回家种田便是最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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