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倾寒 第一章 清泉村

秦王山地处人族夏国的东北部的富饶之地，这里密林环绕，层峦迭起，良田丰足，但是因为紧靠着北方的妖族，反而成了妖兽们最喜爱的生存环境，导致了妖族不少的妖兽违戒跑到秦王山上，肆意的破坏秦王山上的生态环境，更有甚者下山屠戮百姓。

尽管夏国年年花费大量的人力去抓捕和驱赶妖兽，但是效果一般。原本富饶之地成了妖兽横行的蛮荒之地，原本人口众多的秦王山一脉如今走的只有两三个孤零零的村落还在勉强的生活着，每个村落里还生活着的不过是一些苟延残喘的老人罢了。

清泉村就是其中的一个。

清泉村原本民风淳朴，人口众多，是秦王山一脉中年轻人最多，生活最富裕的村庄。虽然整个村落没有一个源者，但是他们靠着吃苦耐劳，勤劳肯干让每一个家庭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后来夏国长年应对周边武国的战争，不得不减轻其他地方的防守人员，导致秦王山一脉无人看守，至此妖族有机可乘，大量妖兽跨过雄伟陡峭的秦王山到达夏国境内。

因此清泉村带头组织了周围几个村落的年轻人一同抵御妖兽的进攻，面对凶猛的妖兽，普通的年轻人们靠着一腔热情和保护家乡的信念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妖兽。可是他们的白天下地干活收拾农作物，晚上抵御妖兽进攻。就这样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大多数人撑不住，拖家带口连夜逃离这里，最后形成了一个村落里也就剩几个老人勉强的活着，在每一个漆黑的夜里，给秦王山点上丁点的火光。

初春时节，正值晌午，突然天变，狂风骤起，随着乌云的密布，最后一缕阳光的消失。

村中的孩童穿着三两片兽皮围着一口枯井跑着喊道：“天黑了，瞎子出来了，天黑了，瞎子出来了。”

周围的老人听到后急忙拿竹棍哄散他们，在孩子们走后，原本冷清的街道更是一个人没有，贫瘠的村落，两侧发黄的土墙，就连黄风也卷不到着村落的任何东西，无奈的离去。

多年的枯井中发出咕噜咕噜的木桶撞击声，周围并没有人可是枯井上的木轮晃个不停，支撑地面的木桩也发出吱呦吱呦的怪声，好像随时要断了一样。伴随着怪声的越来越大，一手黑色的小手从枯井中伸了出来，抓着枯井的边沿随后整个身子也随着爬了出来。

一个十多岁差不多一米多身高的小孩出现了枯井旁，最显眼的就是他的右眼是瞎的，巨大的血痂结结实实的挡住了他的眼睛，仔细看这个男孩竟有着精致的五官，可是却被右眼的血痂给破坏了，就像是蔚蓝的天空中突然来了一多乌云，让人心生可惜。瘦小的身体再加上黝黑的皮肤让周围的人都喊他怪胎，再加上身上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打远一看骇人的很，所以所有人都理他远远的。

“快看啊，瞎子出来了”一个孩童趴在土墙上看着他们所说的瞎子。

一回头，恐怖的脸吓的小孩从墙头掉了下去，大声的哭个没完。

“缺德的死怪物，还不抓紧滚，吓坏了我们虎子，我打死呢”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跑了出来抱着吓坏的孩子骂着难听的话。

“快行了啊，楚然你回村长家吧。”听到骂声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拉着中年妇女就向屋里走去。

虽然进了屋，看着还在哭的孩子，中年妇女的骂声又传了出来。

“就这样的怪物当初捡回来干什么，亲爹亲妈都不要的东西丢在路边，你们队长捡回来当个宝似的，结果还不是给自己克死了。”

“闭嘴吧”可能是妇女说队长的死触动了男子，听出了男子言语中的怒气，妇女也不敢说话，抱着孩子扭头出去做饭了。

虽然他们的话确实难以入耳，楚然却并不怨恨他们，因为他们说的确实是事实。七年前妖兽大肆的入侵秦王山，周围村落的百姓跑的跑死的死，楚然就是那个时候被刚刚抗击完妖兽的小队队长捡了回来。

他们说楚然刚被捡到的时候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黝黑黝黑的，当时右眼就瞎了，所有人都劝队长不要多管闲事，在当时那个时候自身都难保谁还管的上别人，可是队长还是不顾劝告毅然决然的带了回来，并视如己出。

偌大的雨珠将楚然从回忆中叫回现实，倾盆的大雨泼在了楚然的身上，楚然抬起头享受着雨水的洗涤。下雨天是楚然最喜欢的了，因为只有在下雨天楚然的耳边才不会有咒骂与侮辱的声音，而且也可以让雨水肆意的冲洗自己身上的泥土，好像雨水也能冲掉自己一身的霉运。

雨停了，楚然慢慢的从放松的状态中又回到了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拖着僵直的腿缓慢的向村长家走去，因为常年生活在枯井里看不进太阳又没有食物补充营养，右腿已经有些僵直如同枯木一般毫无生机，空无一人的街道，楚然就像一条大限将至的老狗拖着残躯在这世间苟延残喘的活着。

楚然被捡的时候已经三岁了，可是楚然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村的，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叫楚然，唯一有标识的就是脖子上带的玉坠和右手带着的手套。

楚然从小就特别的害怕阳光，碰到阳光就会忍不住的浑身发抖，导致了楚然从小就只能在夜间或者雨天出来溜达溜达。原本楚然就躲在队长家的后屋里面生活，可是后来队长被妖兽杀害，所有人都骂着楚然是怪物，带来了诅咒与厄运，楚然害怕再害了队长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村长，就跑到了村中没人用的枯井中生活。

原本楚然就打算在枯井中自生自灭了，可是因为队长的死亡，年老的村长也没了生机生了一场大病，尽管后来病好了但是也每天喝个大醉，楚然没有办法只能在天黑后爬出枯井回到村长家给村长做好饭，在天亮之前回到枯井。

回到村长家，楚然看到在门口喝的烂醉的老村长急忙扶到屋里，给他换好干净的衣服，放到床上，自己湿淋淋的走向后厨。

窄小的厨房里放着一头血淋淋的花鹿，还冒着气的鲜血告诉这楚然这是今天的新猎物，好在村中还有几个男子曾经受过队长的恩惠，所以总会时不时的给老村长家送新鲜的猎物。

楚然将自己净湿的衣服放到一旁挂着，自己光着膀子抱起地上的花鹿放到案板上，原本骨瘦如柴的楚然脱掉上衣后身体里的骨头清晰可见，给人的感觉就是在骨头架子上放一张黑皮一样。

楚然持着菜刀很快将花鹿放到锅中烹饪，美味的香气既然将老村长勾引了过来。

“好香啊，今天有肉吃啊”

“嗯，今天吃鹿肉。”

“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说完老村长晃晃悠悠的抱着一坛酒又回到了屋里。

老村长虽然没有像村里人一样排斥异己，可是从队长死后再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家里人，每天给老村长做饭即使楚然心里的一种救赎，也是一种折磨。

直到老村长吃饱了，睡去了。楚然才带着村长啃剩下的骨头，在零零星星的火光中，楚然拖着柴毁骨立的身子又在满是烂泥的土路上，回避着所剩无几的人家，却又往这那灯火通明处陷入无限的憧憬，直到灯火熄灭，万物俱静，楚然才迈开脚步走回枯井。

人们往往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会给自己找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对于实力强大的妖兽他们没有反抗之力，楚然的出现算是成了清泉村的村民一个发泄恐惧的工具。时间久了，人们就当真了，有些时候楚然都认为村民的话是对的。

楚然不直一次的想要走出去，让这个村子里人离自己远远的，或许就能给清泉村带来村民所谓的“好运”吧。

每当他靠近村口时，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都会感到死死的压迫感，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村口那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存在的破烂不堪的石像就像活的一样，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石斧高掠过头顶，好像一个无情的刽子手一样等待着犯人上台。

楚然没有给任何人说包括他的队长爸爸，其实楚然的右眼他能“看”得到东西，虽然并不是像左眼一样清清楚楚的看到是什么东西，但是却能看到左眼看不到的东西，例如村口石像里藏着的那个闪闪发光的人，浑身散发着让楚然害怕的光芒。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普通人根本就不配拥有“奇迹”，藏拙是楚然在这个世界里学到的唯一本领，也是最好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