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命运术 第五十章 粉碎虚空

有梦，梦里有佳人。

梦醒，怀里有佳人。

恍惚间，萧玄奘不知道身在何方？感觉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怀里美人的香味很熟悉，是妖妖，神仙姐姐。

古朴的大殿，北方墙壁上一个血淋淋的‘仙’字，墙壁前有神案，有香炉，香火已断。

神案前有蒲团，散发着浓烈的血光。

离蒲团不远的西方有一张木床，紧贴着西方的墙壁，墙壁上有窗，有笔直的光芒照射进来。

斑驳的光影落在青铜地面上。

青铜地面一路向南延伸，有青铜大门，紧闭着，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传进来。

“妖仙殿……”

“嗯。你怎么了？思绪很混乱，有敌人也不知反抗？找死么？”

妖妖趴在萧玄奘胸口，嘟着嘴，气呼呼的。

萧玄奘把事情给妖妖说了一遍。

他和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她说：“你们人族有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交给天意。”

萧玄奘嗯了一声，道：“我们在这儿住下吧，就一段时间，不长。”

“好啊。”

妖妖起身，开始穿衣服。

萧玄奘苦笑，说：“神仙姐姐，你也太过分了吧？我都那样了，你还压榨我？”

妖妖白了他一眼，说：“我压榨你么？是你欺负我，好不好？”

萧玄奘爬了起来。

一人一妖穿好衣服，走出了妖仙殿。

妖仙殿前是桃花林，常开不败，却也不会结果。

桃花林，桃花雨，蝴蝶翩翩，有鸟儿追逐树枝间，成双成对。

妖妖走入桃花林，桃树摇曳。

她本就是其中一株桃树，却因缘际会成精，化了形。

青牛趴在一株桃树下，嘴巴动来动去，偶尔有绿油油的青草掉落。

兜兜转转走了一圈，萧玄奘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时光。

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含光剑出鞘，他忘情舞剑，在桃花雨间传说，片叶不沾身。

妖妖坐在一株桃花枝上，踢动玉足，上下起伏，看似不谙世事的女孩，天真烂漫。

清风徐来，卷动桃花，漫天飞舞。

“桃之妖妖，灼灼其华……”

妖妖放声歌唱，身边鸟儿越来越多。

它们或者偏着头看着，或互相梳理羽毛。

萧玄奘的剑法，逐渐有了出尘的气息，仿佛不似人间剑法，而是来自于那未知神圣的诸神国度。

剑意越发凝练，剑气刚柔并济，暗河大道至理。

最难的却是掌控剑光。

妖妖执掌戮神剑，一剑可撕裂十万里长空，威势无双。

但萧玄奘做不到。

他甚至都没有把剑光放在眼里，可此刻却是专注于剑光。

妖妖一曲作罢，开始指点萧玄奘剑之一道。

剑光，剑气，剑意，三者交融就是一柄剑。

无论有没有剑器，即便是三者诸如一株草，这草也就是剑，堪比神兵利器。

摘叶飞花，皆是剑。

剑之一道的境界，剑法，剑气，剑意，剑象，剑世，一步步，一层层，但也无法分割。

剑意也有台阶要走。

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意，这是剑意初境。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意，这是剑意上境。

手中无剑，心中无剑意，这是剑意化境。

剑意初境、上境、化境，不是孤立，而是与剑光、剑气关联。

“剑意到了化境，足以将剑光和剑意熔炼为一体，剑光就是剑气，剑气就是剑光，一剑可撕裂空间……”

妖妖本就是大妖，若非在妖仙殿中重伤，绝非区区武圣可奈何。

现在入主戮神剑，又得太玄道钟仙灵相助，已经到了难以揣测的境界，剑道修为更是无上。

萧玄奘不说话，只是在默默揣摩参悟。

他现在大概到了剑意上境，但也刚刚踏入，手中有剑和无剑的区别很大。

他毕竟是至尊之姿，凝练了至尊血气、至尊剑气，绝非寻常。

现在有了妖妖这位剑道大宗师指点迷津，更是进步神速。

“剑意化境，静时，手中无剑，心中无剑意；动时，剑意滔天，天地万物皆是剑，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一株草，一片叶子，皆可以杀人……”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忘却你的剑道长河，但也不是真的忘记，而是到达随心所欲的境界。”

“剑意本无形，如何要化形呢？”

“剑非剑，万物只一气……”

“所谓手中无剑，并非真的没有剑在手里，剑依然在，但在手中，在远方，在过去，在未来，无不可……”

“剑意无形并非真的无形，而是千变万化，没有定形，没有定相……”

“非得剑道长河么？一座山，一条河，一片海，一束光……”

妖妖滔滔不绝地指点，直指见到最根本的真义。

从大日初升，到夕阳西下，再到夜幕笼罩，萧玄奘没有停歇片刻。

他手中的含光剑，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束光，一束像剑一样的光，只是剑光，却是来自于含光剑。

若是剑气与剑光熔炼在一起，那便是剑意化境。

以剑意熔炼剑气和剑光，这就是他目前在做的。

这一番苦修，匆匆月余。

萧玄奘还是无法踏入剑意化境。

他的心性却也打磨得如剑一般锋利，不惧一切。

人养剑，剑养人。

人即剑，剑即人。

三月有余，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桃花林来了客人。

客人不是客人，不速之客。

“你们还真是不死不休啊。”萧玄奘负手站在妖仙殿前，冷笑着说道。

“杀……”

数百黑衣人拔刀冲锋。

每一柄刀，就像是一轮血色残月。

萧玄奘不慌不忙，伸手一抓，一抹剑光一闪而现，然后就是简简单单一挥。

无数尖锐的爆鸣声突然响起，似乎是那些空气哀嚎着逃窜。

“铮铮……”

一柄柄弯刀哀鸣断裂，它们的主人也没有幸免，被剑气撕碎，血肉横飞，血腥异常。

剑意化境，剑光至刚至柔，粉碎虚空。

“这么弱？”

萧玄奘内心居然没有什么波动，就像是一把剑。

妖妖抚掌，轻笑说：“进步很大。姐姐也该回太玄了，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

萧玄奘点头。

妖妖亲了他一口，破空消失。

萧玄奘淡淡一笑，负手而立。

曾经的黯然神伤已尽去。

练剑也炼心，心似剑，剑心通明。

他骑上青牛，走入一道狂风呼啸的虚空裂缝中，下一刻，出现在巍巍天都西城门前方。

该走的路，即便暂时停歇，也要继续往前走。

自己的路，自己走，别人代替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