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光自片：开局考上北大 0008 六年前的来信

铺天盖地的报道，每一条新闻头版都是：

“粤江酱油厂再次拿下巨额拨款”

“海添蚝油生产车间正式扩建”

“这位神秘的厂长又一壮举”

“......”

周炳琨坐在办公室，看着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报纸。

起先看得饶有兴趣。

看多了，发现内容都是千篇一律。

最主要的是，没有谁说到重点。

周炳琨将报纸扔到一边，揉了揉眼睛。

“没劲。”

他起身来到窗边，简单伸展了一下。

听到窗外热闹的施工声音，这倒是有趣多了。

他走出办公室，站在院里，津津有味地看着正在收尾的蚝油生产车间大楼。

他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在松华江酱油厂做着最基层的工作，仿佛就像昨天的事。

那时候好像总有使不完的精力。

当时还没有孩子，跟郑绢也刚谈恋爱。

白天工作，晚上学习，傍晚跟郑绢去约会，一点也不累，只觉得充实无比。

除了偶尔解不出的高数题，好像没有任何烦恼。

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会离开家乡，从最北方到了最南方。

兜兜转转还是进了酱油厂，但是却从车间工人变成了厂长。

短短几年，在自己的领导下，厂里从一间间平房，变成一栋栋高楼。

粤江酱油厂已经是国内产量和销量最大的厂之一。

每家每户的厨房和餐桌，都有海添系列品牌。

蚝油一直以来供不应求的局面，现在也终于要被扭转了。

“厂长！厂长！可算是找到您了。”

刘秘书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

这小子，每次沉思都会被他打断。

“厂长，是省外经贸的人......”

刘秘书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

“厂长，省外经贸的人，想来拜访您，电话打到我这了。我到处找您呢，您的大哥大怎么没带在身上？”

周炳琨背过身去，继续看着施工现场。

“我没事拎个砖头干什么？”

刘秘书无语。

不过也习惯了，周厂长跟自己说的十句话里，大概有八句都会怼的自己哑口无言。

刘秘书小声念叨着：“多少人想要都没有，有货也买不起。”

“你喜欢给你吧。外面的人找到你，也就能找到我了。”

刘秘书瞪大了双眼，咽了下口水。

欣喜若狂，连忙鞠躬。

“谢谢厂长！谢谢厂长！”

刘秘书的声音大到，周炳琨的耳朵都被震得有点疼，皱着眉走开了。

“那外经贸的人您还见不见啊，可不好得罪啊。”

“你安排吧。”

“......”

改革开放后，国际贸易的发展呈现出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1981年到1983年，国际贸易始终是呈负增长，那也是周炳琨初到粤江的时期。

初来乍到的周厂长一举拿下七百万的拨款。

那时的粤海省外经委，已经有一个人留意到了这位周厂长，并且始终对他密切关注着。

而到了80年代末，国际贸易发展速度从负增长转向高速发展。

周炳琨自然是清楚这一切。

但是步步为营的他，并不想每一步都超前，而是每一步都要走对。

“......”

省外经贸的人，借着跟周炳琨是校友的话题，绕了很久。

正在周炳琨听得快没了耐心时，终于说到了重点：

“听说蚝油生产车间在扩建，我们冒昧的想抢占先机，既然可以扩产了，您是否考虑出口？”

周炳琨虽是听得烦了，但也礼貌回应：

“接下来的产量，提升是肯定的，但是具体会提升多少，这个我不敢保证。”

“还有市场的反应会如何，也无从知晓。”

“我现在只要保障我们自己的人都能吃上。”

“出口的事，不着急。”

在场的人似乎都知道是这个结果。

从前只是听闻这位周厂长很神秘，今日见到了，这人看似冷漠，却又很有礼貌，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几个人被周炳琨的气场震慑，不敢多说话。

沉默了片刻，又开始套起近乎。

“我们曾经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六年前就联系过您。”

“如今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都还在惦记您的事呢。”

“我们这次来呀，也是前段时间跟他一起吃饭，他提起来的，他说当时还给您写了很多信。”

周炳琨努力回想，

“额......让您挂心了。不过，六年前？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哦对，那段时间我可能经常不在厂里，我家人刚搬来这边，在鹏城，我当时在鹏城的时间可能比较多。”

“鹏城？这不是巧了吗，我们汪主任一直都是在鹏城。”

“当时他还想去粤江找您，不过他也是被其他的事情绊住了。后面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当时您也在鹏城。”

周炳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说到写信这个事，这是我的错，我办公室太多来信了，之前还会看看，发现大多是报社来信邀约采访的，后面就没怎么看过了。”

原本是一件小事，回到办公室后，周炳琨却总是想着。

他在柜子里翻出一堆没开封的信件，开始读了起来。

果然连续读到了几封曾经省外经贸来的信。

署名都是汪先生，还留了电话。

周炳琨犹豫了一下。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号码还能不能打通。

或许人家自己都已经忘了这事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拨下了信上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