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代圣战那些事儿 第三十一章 伊卡洛斯

看着莎尔娜跳上十二宫高高的台阶消失在视线里，加隆回过头来看被无视许久的天斗士斗马。

只见斗马已经不在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跑了。

加隆冷着一张脸四处环顾。

他刚才说自己的幻胧魔皇拳比不上哥哥撒加，并不是谦虚，而是事实。

加隆是双子座暗星，论实力看似和撒加不相上下，然而实际上加隆心里清楚，自己比不过撒加。学习幻胧魔皇拳这一招也是他弃暗投明被雅典娜接回圣域住进教皇殿才开始，虽然暗地里无数次练习过，却很少有实践的机会。

只有在冥界堪堪使用了一次半吊子的幻胧魔皇拳，又被中途打断。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使是领悟力极高的黄金圣斗士也很难掌握绝招的精髓。

刚才那一招，与其说是幻胧魔皇拳，不如说是只有一半威力的“幻胧拳”。只能暂时限制住斗马的行动，让他头疼，根本没法做到控制他的精神。

这里要说一句，前代圣域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该隐和亚伯没有当过教皇却都会幻胧魔皇拳，是因为幻胧魔皇拳本就是双子座的杀招，然而因为一些原因，到了撒加加隆的时代就被列为禁忌的招数，把幻胧魔皇拳的拳法封印起来，从此不为人知。

结合这两个时代的衔接者——正统教皇史昂来看，应该是在前代圣域闹出了有关幻胧魔皇拳的重大事故，史昂了解到了幻胧魔皇拳的恐怖，因此在当上教皇之后权衡利弊，认为这一招的风险太大，不如将其封存。所以才导致撒加加隆都是在进入教皇殿之后才开始学习这一招。

加隆闭上眼睛认真感受，有着敏锐的小宇宙，追踪斗马的行踪并没有花费他多少时间。

加隆身形一动，漠然立在圣域花园高高的石壁上，他双手抱胸向下俯瞰，锐利的目光扫过花园里每一寸土地，而后闭目哼笑一声纵身跳下，脚尖点地稳稳降落，高大的身躯轻盈得就像不受重力影响——

“打算去哪里啊？”

加隆单手用力往前一抓，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倏地窜过来，正巧被他稳稳抓在手心！

竟然是刚才摆脱幻胧拳控制的天斗士斗马！！

斗马死命挣扎着，然而被加隆单手提起来远远拎开，根本碰不到加隆一根头发。

“你真的很不聪明啊。”加隆恶狠狠地盯着他，另一个空着的手心中凝聚起一团小小的星辰，“你刚才要是知难而退，逃跑回去找你家主子，也许就能保住小命。”

“可是啊，你竟然还敢回来，是要继续完成你的任务吗？真是令人敬佩的责任感啊！”

加隆毫不留情地嘲讽着，手中的星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简直要炸裂开来。

“你现在失去了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我要把你炸成银河中的碎屑！”

“去死吧！！！！！”

这一刻加隆眼里流露出了极端不耐烦的一股疯狂，掌中星辰闪烁逐渐显示出银河的样貌。

他心里其实很乱，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擅自杀死天斗士，必然会引来报复，可是他想起了雅典娜临走前对他的嘱托。

说什么穿越时空改变历史，他是不同意的。

也曾经与自己的主君雅典娜据理力争：

【……雅典娜，你是神，你这样做，让信仰你的人怎么办！？？】

教皇殿内他咬着牙质问雅典娜。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胆敢单方面跟女神叫板，而且是在神经正常的情况下，他的兄长撒加要是知道了一定目瞪口呆然后给他一拳再次送他进水牢。

自神话时代就开始无尽轮回的圣战在不久前彻底结束了——恩已报完，罪已赎清，可加隆还是想保护她，不仅仅是出于一句在其位谋其职，所谓责任感向来无法驱使他真正义无反顾。

他的选择如此直截了当，连回味都显得多余。守护雅典娜，是出于加隆本人的心愿，无关其他——守护雅典娜以及雅典娜所想要守护的一切，连同加隆自己所不屑一顾的、雅典娜也已然打算舍弃的虚名一起。

书籍上写着，希腊神的癖好大多很奇怪，比如终极大海王宙斯变化成各种动物的形态下凡四处播种、亲叔叔爱上自己的亲侄女动用暴力强娶、冥界之主哈迪斯说吃了他家的石榴籽就得留下来做他的女人等等迷惑行为——总之干的事都挺一言难尽。

雅典娜在现实中的风评也大致如此：

〔偏袒青铜〕〔对黄金圣斗士见死不救〕〔懦弱无能每次都等人来救〕〔没有她，就没有那么多无谓的牺牲〕〔战争女神就是战争的源头〕〔她就是多余的〕

加隆真的会冷笑，因为那些人根本不懂雅典娜就大肆对她妄加评论，自以为是的模样简直要令他怀疑雅典娜一次次献祭自己生命守护的都是怎样一群人，他们也有守护的价值吗？

然而加隆知道雅典娜她一定会回答有。

【因为见识过人类极端的恶，也相应的见过他们极端的善。因为爱，人类可以变得非常温柔，非常强大！】

——雅典娜是这么回答的。

是加隆看不懂她，看不懂她为什么在经历那么多之后还依旧深爱着大地。

加隆在看不见的地方黯然叹了口气。

也是啊，在这个世上只有雅典娜能够包容一切，连他这种肮脏的罪人都愿意拯救。这么好的女神当然不会在意世俗的恶意曲解，更不会因此动摇决心。

她甚至可能，比他加隆更早一步就做好承受众神怒火的准备，即使将来要和哪个不知名大神开战，她的回答也不会变。

那么他加隆还有什么理由犹豫呢？？

加隆眼里阴狠的神色亮了亮又黯淡下去，他捏紧拳头灌注力量，打算一拳穿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天斗士的心脏。

“等等！”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从加隆背后传来，夹带着几片晶莹的雪花。

加隆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来者，竟然是许久未曾见到的白鸟座青铜圣斗士——冰河！

冰河没有穿圣衣，笨重的圣衣箱背在他背后，他每走一步都有雪花环绕在他周身。

“这种敌人不值得您亲自出手，还是把他交给我吧。”冰河走到加隆旁边，恭恭敬敬地说道，“教皇。”

“…………”

加隆神色一滞，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知道冰河是在提醒自己眼下的身份，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霎时间传递了信息。

【白鸟座，你能应付得了吗？】

【交给我，我来引开他。】

“……”

加隆松开了拳头，手一扬把斗马摔了出去，转身就离开。

在他和冰河擦肩走过的一瞬间，用小宇宙传话给冰河：天斗士是隶属于太阳神阿波罗和月神阿尔忒弥斯的战士，我没办法抽身离开圣域，你一定要想办法去到雅典娜身边。

冰河点了点头，加隆在收到他的回应之后就毫不迟疑地撕开黄金三角异次元踏了进去，回到他该坐镇的教皇殿里去了。

……

这边青铜圣斗士冰河和天斗士斗马立刻对峙起来。

“好了，我不会留情的，冰原战士的血统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继承，就让我见识一下天斗士的实力吧！”

冰河燃起小宇宙，身后的圣衣箱发出璀璨的冰光，白鸟座圣衣从里面飞了出来，自动贴合冰河的身体。

“看招吧！我老师卡妙传授与我的白鸟座最强之拳——钻石星辰拳！！！DiamondDust！！！！！！”

“区区青铜圣斗士！这一次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斗马也不甘示弱地回以重击。

两个人在空中过招不相上下，直到片刻后分别落在地上。

“哼，你说你不会手下留情，结果还不是只有这么点冻气？”

斗马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雪花，除了铠甲上的一点雪，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伤害。

“呵，是这样吗。”

“接我一拳吧！！白鸟！！”

“哼！”

冰河站在原地一步不挪，迎面面对斗马的拳风。

“笨蛋！竟然想正面接下我的一拳，太天真了！！”

“那可不一定！”

“你说什么！？”

斗马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然而在他的拳即将挥出之时，却感到身体一阵僵硬。

“这……这是！”

斗马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知何时，他的拳头上已经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斗马，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手下留情了。如果我刚才没有手下留情，就不仅仅是冻结你的拳头那么简单，你的这条胳膊早就被冻气冻僵保不住了！”

“……”

斗马几次三番在雅典娜的圣斗士手下吃亏，此刻也是对自己的失败无话可说，技不如人，他感到自己很有可能是完成不了这次的命令了。

但是斗马其实并不在意，他本就是月之牢的囚犯，卡莉斯托那个女人放他出来也并非是出于好心，只是单纯利用他而已。

斗马在心中冷笑一声，他的性命死不足惜，只可惜不能再为阿尔忒弥斯大人分忧，实在是愧对阿尔忒弥斯大人赐予他的名字——伊卡洛斯，Icarus。

伊卡洛斯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他的父亲喜欢飞行，就自己制作了翅膀用蜡粘起来，缚在身上，飞在前头，他像带着初次出巢的雏鸟飞行的老鸟一样，小心地扇着翅膀，不时地回过头来，看儿子飞行得怎样。

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伊卡洛斯兴高采烈，他感到飞行很轻快，不由得骄傲起来。

于是，他操纵着羽翼朝高空飞去，可是惩罚也终于飞来了！太阳强烈的阳光融化了封蜡，用蜡封在一起的羽毛开始松动。伊卡洛斯还没有发现，羽翼已经完全散开，从他的双肩上滚落下去。

不幸的孩子只得用两手在空中绝望地划动，可是他浮不起来，一头栽落下去，最后掉在王阳大海中，万顷碧波把他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