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总是心神不宁?”
李恬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望着那由秦军尸体构筑而成的阶梯,他本应因斩杀帝君而高兴才对,可现在,一抹担忧却爬上心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恬转过身去,望着城中大大小小的水坑,心头一凉。
脸面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幽门关自然也受到了波及,城中积蓄了许多雨水,还是她下令,让城中将士用木桶将急需的雨水移出幽门关守城,如果,此刻渭江堤坝崩溃,处于下流的幽门关恐要遭难!
方才,李恬还在为自己轻松绞杀秦军十余万而感到兴奋,可现在却如坠冰窟!
倘若渭江决堤,这百万援军,又有几人能够存活?
“二十余万秦军,就想破我这幽门关,尔等怎敢!”
李恬紧咬牙关,目眦欲裂,看向秦军中心的秦政,而后者恰好迎上了李恬的目光,秦政缓缓开口,道:“幽门关,我就笑纳了。”
二人像个十余里,李恬虽听不清秦政的声音,却能够通过口型知道秦政在说什么,不由得怒火中烧。
而与此同时,渭江堤坝处!
一道白衣身影显现,手中亮银龙单枪发出阵阵龙吟,哪怕相隔几十里地,仍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声嘹亮的龙吟于渭江处涤荡而出,白龙虚影愈发的凝视,以势如破竹之姿,将渭江堤坝尽数摧毁!
“方才的声音...”
秦明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秦政,道:“有些熟悉。”
秦政麾下大雪龙骑军,在天裂谷一战时,展露出了不俗的战力,其军魂便是一条白龙虚影!
只是,眼下的白龙虚影,比起那天,无疑要凝视太多。
正当众皇子疑惑不解之时,只听一整惊雷于河道处绽放!
当众人回过头去,不知何时,决堤的渭江河水依然汹涌而至!
积蓄了数十日的渭江江水,终于得到了释放,裹挟着山土,碎石,朝着下游的幽门关席卷而来!
“这...怎么可能?”
看到这一幕,秦明愣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秦政。
“这就是你的计划?用十余万秦军的尸体填满乱石谷,在以渭江之水破城?”
面对秦明的质问,秦政没有开口,只是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坦然。
“终究没有让将士们失望...”
秦政这般心想,转过身去,看向幽门关的放向,而此刻,李天面色惨白。
水淹幽门关,换做是李恬,或许也会想到这个方法,但是李恬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比起命令麾下将士去送死,他宁愿死战不休,也不可能去赌这种可能性,一旦失败,那十余万秦军的死亡将毫无意义。
但是秦政敢赌,所以他赢了。
“该死!援军!”
李恬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赵国近百万援军的方向,嘶吼道:“撤兵!快撤兵!”
奈何,聚集在城门处,余下的秦军仍在悍不畏死的重逢,他们的嘶吼声,甚至盖过了汹涌而来的滔天江水,只有极少部分人发现了渭江决堤,但却已经是无济于事。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滔滔江水席卷而来,局面依然无法改变,在九国联军攻打赵国的一个月后,秦政率领二十余万秦军,利用天险,攻破幽门关,守城者李恬,在其手中被戏耍,害死赵国百万大军。
“史书上,大概会这样记载吧...”
李恬苦笑一声,抬头看向那势不可挡的渭江,似乎下定了决心。
“最起码,要体面一些!”
“将军!渭江决堤,这已不是人力能够挽回的事,快逃吧!”
“逃?我奉陛下之命镇守幽门关,生与城生,死与城死,你让我逃,可是在辱我决心?”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李恬的副将表情愈发的难看,眼看滔天江水距离幽门关不足十里,只需一刻钟,幽门关就会被那江水撕裂,就算是李恬,也无法挽回。
“陈副将!”
“属下在!”
“携我虎符,号令赵军撤离幽门关,能跑多少跑多少!”
说罢,李恬一把撤下象征着身份的虎符,塞进了陈副将怀中。
“将军,您...”
“我不能走,来时我想陛下发誓,与幽门关守城同生共死,这百万赵军怕是走不了了,我得赎罪。”
无论后续如何,今天他李恬注定成为罪人,受人唾弃,如果可以,李恬想为自己的身后名做些努力。
也是为了这座城做些努力。
“陛下,臣!罪该万死!”
说罢,李恬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直面汹涌而来的洪水,扬起手中军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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