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事的魔船，竟承载着二人的命运 第五章 王座

倘若今天去寻找抵年岛阿塔的房子、园子以及他停泊那艘凸肚型帆船的小锚地，那是白费力气。海峭屋已经不复存在。这座屋子所在的那个小半岛已经被采石工人的石镐挖平，一车车地装上经营岩石、花岗岩生意的商人的轮船，然后拉走，变成了都城里面的码头、教堂和房屋。

一座座悬崖在海上延伸，高低起伏，布满裂缝和锯齿，可谓真正的小山脉；举目望去，人们会顿生仰望巨型山脉的感觉。当地的方言把这些小山脉叫做“大浮石”。这些“大浮石”形状各异。有的像脊柱，每一块岩石都是一块脊骨；有的似鱼骨；还有的宛如正在喝水的鳄鱼。

在海峭屋所在的那块“大浮石”的一方，有一块庞大的岩石，抵年的渔民们称之为“兽角”。这块巨岩状若金字塔，尽管不是很高，但颇似低语森林里面的那座尖塔。涨潮时，海水便将巨岩与“大浮石”分开，“兽角”便孤零零地兀立海中。落潮时，可顺一条岩石组成的地峡爬到那兽角石上去。这块巨岩的奇特之处，就在于靠大海的一侧，宛如一把由海浪雕凿、经雨水琢磨而成的王座。它实在是一个隐藏的危险。人们往往在不知不觉中被它美丽的景象吸引，来到它的身边；而且如抵年岛上的人所说的那样，往往“因为贪看”，而在那儿流连忘返；总之，有什么东西能把你挽留住。这把椅子主动请人入座；它在临海的悬崖峭壁间形成的一个峡间；要爬上去并不困难，大海不仅在岩石间雕凿了这把座椅，而且还提供了方便，在椅子下方设置了一级级平石铺就的阶梯；凡是深渊，都有这股殷勤的劲儿，它们如此客气，可要当心才是；座椅在引诱着人们，人们登高入座；坐在那儿，谁都感到舒适，座位是花岗石的，由海浪雕琢而成，呈圆形，两边有两块万企业的石头作扶手，仿佛是特意准备的，靠背就是那面高耸的石壁。人们仰首望去，除了赞叹之外，绝不会想到攀登的困难；坐在这把石椅上，便自然而然地会进入忘我的境界。整个大海映入眼帘，远处，船只来来往往，人们可以一任眼光随帆船远去，直至消失在斯盖岛后浑圆的海面上。

就这样，人们尽情的眺望，欣赏，赞叹不已，感受着和风细浪的轻抚。在卡宴，有一种蝙蝠，能主动扇动那黑色的翅膀，催你在黑暗中渐渐入睡；这海风就像无形的蝙蝠，当他不进行破坏的时候，便催人入眠。人们观赏着大海，静听着风声，感到被一阵令人迷醉的睡衣裹挟而去。当双目充溢着美景与光明的时刻，阖眼入睡，那真是美妙无比。人们突然惊醒，可为时已晚。潮水渐渐往上涨。海水包围了整座岩石。

完了。

涨潮的大海，是一座可怖的碉堡。

开始时，潮水令人难以察觉地慢慢上涨，可突然间会变得凶猛无比。当海潮遇到岩石，便会怒不可遏，卷起狂浪。在这冲击着礁石的海浪中，谁也不可能游过去。不少水性不凡的人也都淹死在海峭屋的兽角石前。

在某些地方的某些时候观赏大海，那是要人命的，就像在某些时候去看一个女人，会丢了性命。

每逢高潮时，大海上便再也不会看见那把“王座”。海水把它彻底淹没了。

“王座”与海峭屋毗邻。阿塔对它很熟悉，经常坐在上面。他常去那儿，去放空自己的灵魂，让其与大海融为一体。或许就因为如此，他在王座上从来没有遭受过潮水的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