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高,已然面目全非。
脑门上一片模糊,鲜血满脸都是。
可表面,依旧能够像无事人一般。
谦卑,恭敬。
可谓做足姿态。
不得不说,这阉人真有几分心性。
但嬴子曰不知道的是,赵高已做好了打算。
回去以后,绝对要将那些近期检视嬴子曰的探子全宰了。
学文向儒读书人,文质彬彬一儒生。
这动起来跟疯子一样,你管这叫文质彬彬?
情报,有误。
嬴子曰,变了。
喘了两口气,嬴子曰舒坦不少。
白了赵高一眼,嬴子曰又摇头笑道:“你站在本皇子门口狂吠的事,暂且揭过。”
“可伤了我的人,想这么算了?”
说着,嬴子曰突然话语一变,冷道:“皇子府邸,护卫被袭,你说我该怎么和父皇禀告。”
赵高顿时内心一颤。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小觑嬴子曰了。
能在短短之间内。
借题发挥。
瞬间便抓住此事命脉。
此等心机城府。
绝不是那一套腐朽的儒家做派。
赵高目光一冷,目光随即看向身后轿夫。
杀意,迸发……
“大人,不要,我可是奉了……”
在轿夫的恐惧声中,赵高手掌一摆。
只见一股阴寒掌力席扫过。
那位轿夫浑身一讷。
顿时七窍渗出鲜血,倒地身亡。
死相极其恐怖。
做完这一切,赵高又笑着看向嬴子曰,道:“罪人已伏法,公子觉得可还满意?”
“有意思,有意思。”
嬴子曰不由啧啧叹道。
赵高,果然不是盖的啊。
这杀人灭口,首先是堵住自己的口。
单看这杀伐果断的态度,便让人无话可说。
第二,自己再想借题发挥。
他也大可一把推在轿夫身上。
说下人误传旨意。
事情能撇的一干二净。
加上死无对证,谁也抓不了他的把柄。
瞬息之间,便有如此决断。
不愧是玩弄朝堂,篡夺皇位的,死太监。
“十三殿下,请上轿吧。”
“耽误了时辰,可都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若是陛下发怒,可不是区区软禁那么简单了。”
赵高躬起身子,再行邀请道。
阴柔的嘴脸,虽是笑着。
但任谁都能听出。
言语当中,赤裸裸的威胁。
意思再简单不过。
之前的事揭过。
但你别忘了。
除去一个皇子身份。
你什么也不是。
再拖下去,这把柄在谁手上就不一定了。
呦呵。
还敢威胁我?
嬴子曰上前两步。
却不是走向轿中。
他来到弯腰的赵高面前。
张开五指。
抵在赵高后脑勺。
随即……
起脚。
提膝。
砰的一声。
结结实实的一记膝顶。
径直撞向赵高脸庞。
片刻后,一道杀猪似的嚎叫响起。
凄惨无比。
赵高捂着掉落的门牙,瘫坐在地。
愤怒止不住的颤抖。
“十三皇子,你过了。”
前事揭过。
此番。
嬴子曰还敢动手。
他是想死么。
赵高已经打定主意。
若嬴子曰说不出好歹。
他一定参嬴子曰一个恶意伤人之罪。
嬴子曰擦拭着手上血迹,一脸嫌弃道:“狗奴才,本皇子还揍你不得?”
呼了口气,赵高阴冷道:“十三皇子,可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只要奴才并无过失,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不可无端处置奴才。”
赵高说并不错。
大秦,沿用的是李斯的法家思想。
执法,更重法。
即便是嬴政,想要杀他,也得找个理由。
哪怕是觉得他赵高碍眼的理由。
“并无过失?”
赵十三冷哼一声。
目光看向轿旁。
顺着他的目光。
地面上,赫然是轿夫的尸体。
赵高一愣,隐隐间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时,嬴子曰又悠悠道:“奉命传召,却当着本皇子面把轿夫杀了。”
“你想让本皇子走着去?”
“狗奴才,这就是你办的事。”
“要是我和父皇说道说道,这不得判你个阳奉阴违之罪。”
“该死。”
赵高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居然忘了这一茬。
这一顿毒打,又挨了。
同时,赵高心底也不由暗暗心惊。
只言片语间,他竟又被这小子扼住了咽喉。
多少年了。
他从未有过接二连三,吃瘪的感觉。
而且,还是面对才二十岁的稚子。
只一瞬间,赵高便察觉到了嬴子曰的威胁程度。
绝不亚于扶苏。
如果说,之前赵高对嬴子曰起杀心。
只是顺势而为。
那现在,便是纯粹忌惮嬴子曰的威胁。
“此子,非除不可。”
不过表面上,赵高却只得故作惶恐道:“殿下恕罪,是奴才考虑不周。”
说完,赵高双掌一拍。
紧接着,六道身影齐齐飞出。
赫然便是罗网,六剑奴。
见到六剑奴,赵高立马恢复之前强势,吩咐道:“真刚,你去替皇子殿下抬轿吧。”
只见。
六人中。
一个面容隐在黑帛身影踏出。
即便知道,作为当世独步一方的高手。
屈就为轿夫。
真刚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弯腰,起轿。
动作仿佛机器一般。
全然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
他们,俨然已经被罗网。
训练成了毫无情感的杀戮武器。
当世,六柄宝剑的执剑人,亲自屈身抬轿。
这总不该有任何不满吧。
赵高笑容不减,再次做出请势。
哪知,嬴子曰只是鄙了一眼。
冷冷道:“狗奴才,你可是想刺杀本皇子。”
“刺杀?”
赵高皱眉,说道:“十三殿下,从何说起。”
嬴子曰冷哼道:“让一个持剑者为本皇子抬轿,这还不是心怀叵测。”
“死太监,竟然趁机公报私仇。”
一定犯上作乱的帽子。
立马又扣了上来。
一时间,竟让赵高有些手忙脚乱。
赵高连忙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六剑奴向来是剑不离身,六位一……”
话还没说完,便被嬴子曰蛮横打断。
嬴子曰双手插在胸前,浑然不顾道:“那我不管,你看谁出行,轿夫还背着一柄大剑。”
“保不准本皇好好坐轿子里,从外面就给我一剑刺进来。”
“况且这家伙看起来煞气冲冲的,皇宫路又远,本皇子还想好好睡一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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