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一凡倒在自己面前,小黑和小白二人,哦不对,二鬼整个鬼都是懵圈的,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三年的工作经验,但看到过到处逃跑的、看到过威胁自杀的、看到过以为他们是cosplay的,但晕倒的,说实话,第一回见。
这倒也还不是稀奇不稀奇的问题,关键是鬼的身体机能和人类不太一样,人是可以昏迷的,但鬼不用,鬼只能按时间段打坐来恢复自己的气息,这昏迷,还是头一次见。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白问道。
“淦,真没见过,请示领导吧。”
“你来。”
“啥时候了,还在这谦让呢,快点吧你!”
正当两个人还在推脱的时候,小白手中的ihell突然弹出一条类似于钉钉的消息,app的名字叫做“diedie”。
定睛一看,是女领导青衣修罗给发消息了,三个巨大的、血红色的问号。
“???”
小白又看一眼软件上的kpi系统,目前今天这单收魂的任务,已经严重超时了三小时,想必青衣女修罗此时此刻已经快要气死了。
小黑和小白,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领导的感叹号。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看向了陈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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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凡再一睁眼,竟然回到了熟悉的他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经过的城隍庙。
不过以往他都只是路过,从来没有进来过,这回不一样了,这回直接坐在了城隍庙正中央的,神像前。
更加神奇的是,他眼前的这个城隍庙,竟然经过了一番的精装修,根本不是现实中自己所了解到的模样。
地面上铺了一层整整齐齐的岩浆地板。
天花板的正中间,放着一块带有彼岸花LOGO的木排版,上面写着经过了专业设计过的“幽冥事务所上海总部(地上)”字样。
本来供奉神像的地方,坐着几个好像白领、又有点像银行工作人员的女生,正在“ideath”的台式办公电脑前面疯狂打字对表格。每个人的桌面上,还有一颗悬浮的夜明珠做灯。
甚至还有当月业绩榜,就挂在左边的墙上。
排名第一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小姐姐,满眼英气,挂在胸前的标牌上写着“青衣修罗”,但没有写具体的名字。
陈一凡还没晃过神来,突然被推了一下。
一头奶牛。
哦不对,准确的说,是一个穿着保安衣服、黑白花纹的牛头人身的2米大叔,轻轻推了自己一把。
还戴着老花镜。
“你是多少号啊?”
“什么号?”
“叫号啊,看你坐半天了。”
“什么叫号?”
“不是,你是自己一个鬼来的吗?”
“什么一个鬼?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你的黑白无常呢?他们的服务号是多少?他们没和你说过吗?”
“什么服务号???”
“woc,肯定又是那俩鳖孙。”
还没说完,只见这个牛头大叔,气冲冲的,连鼻环都在颤抖,牛蹄子撒着欢,气的往城隍庙里面的领导办公室里走。
地动山摇,尾巴都在左右摇摆。
陈一凡举目四望,周围有不少像刚才的小黑小白一样穿着的搭档,基本上都带上了一个一脸懵逼的鬼,好像在排队等叫号办手续。
陈一凡明白了,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给鬼办理最后一道手续的地方。
有点像离职手续?
“差不多吧,离世手续。”
陈一凡心想道。
而另一边,奶牛牛头大叔,径直就走向了青衣修罗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上,写着:
“青衣修罗(曾用名小青),上海区总监”
奶牛牛头大叔气势汹汹的撞开了半掩着的门,却看到小黑和小白二人的背影,两个人背着手,唯唯诺诺,缩着身子,像犯了错的小朋友一样,面对面站在墙角。
而刚才排行榜第一的漂亮小姐姐,现实中比照片更好看,却怒目的盯着眼前这个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的奶牛牛头;甚至在不由自主的咧嘴,露出四只像蛇一样的尖牙。
奶牛牛头大叔见状不对,立马放缓了身段,轻手轻脚。
“姐,门口有一个孤魂野鬼,我感觉是不是小黑小白他们送来的,要不我马上给您带过来?”
“无须废话,速带来见我!”
“好嘞!”
奶牛牛头大叔蹑手蹑脚,一点没有刚才的威风,轻轻带上了门,大舒一口气,从这个充满压抑和绝望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哎,这俩小可怜。”
一边念叨,一边往大厅走。
而此时此刻,陈一凡到是新鲜了起来,他开始观察周围。
他发现,来这边办理手续的人们,大多数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但也会有一些中年人和很少的青年或者小朋友,最奇妙的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通常表情是很幸福的,但中年人和青年人满脸忧愁和绝望,看起来特别痛苦。
小朋友们就更有意思了,好像这里是个游乐场,在他们心里,可能根本还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吧。
看着看着,陈一凡突然心底涌上一丝难过。
不知道当年爸爸妈妈突然离世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在现场看着我和妹妹,拼命流眼泪、拼命想留下,却又无能为力呢?
爸爸妈妈当年是不是也是在这里排队等号销人间的户呢?是不是等了很久很久,走了很漫长很漫长呢?
爸爸妈妈是被同一对黑白无常一起带走的吗?
爸爸妈妈签字的时候,会有犹豫吗?
爸爸妈妈的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陈一凡越来越难过了,如果鬼也有泪腺的话,也许自己现在的眼睛已经红了呢。
所谓失魂落魄,大概就是陈一凡他现在的状态吧。
而正当自己沉浸在想念亲人状态的时候,刚才的奶牛大哥回来了,还想自己招呼着。
“喂,那个孤魂野鬼,你过来一下,我们老大找你。”
陈一凡愣了愣看看周围,指向自己。
“我?”
“对,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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