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唱罢,那方登场。
话说,李添白和宋哲元两人自离开京城后。
第一个不安心的人,
就是张小娘!
别看平日里,两人掐的你死我活。
眼下,李添白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
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
反而和元宝交待了一大堆事情。
这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其实,张小娘也不在乎他说些什么,
只不过,临走前,没和自己告别,
让她嘱咐几句,让李添白出门,自己当心。
心里总归有点不那么舒服。
尽管,表面上,她很排斥这桩婚事,
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不知怎的,
只要每天不和他拌嘴抬杠,张小娘就觉得生活中似乎少了点什么。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是爱上了李添白,可她心里明明还装着一个林润哥哥。
怎么看,李添白也比不过自己的林润哥哥。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直把林润小公爷当做一个大哥哥,放在心里供着,崇拜着。
那种感觉好像并不是戏文中所唱的男女爱慕之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好像她还并未感觉到。
这几日,在李府中,闲得发慌,这才突然意识到,平日李添白在家时的光景是多么有趣。
不由得挂念起他来。
“小姐,可是想念姑爷了?”
张小娘啐了小蝶一口,上来就要动手道:
“呸,愈发没了规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小蝶一边讨饶,一边往一边躲闪。
不想,刚好撞上了来花园闲逛的李府大娘子张氏。
张氏一时恼了,正愁抓不着李添白的短处,此间趁他不在家,挫一挫张小姐的瑞气,也是好的。
只见,她一把扯住小蝶的衣领,伸手就是“啪啪”两个耳光。
打完,冲着小蝶吼道:
“眼睛瞎啦?你主子没教你走路要路啊?瞧瞧!什么样子?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崔嬷嬷,你过来教教她,咱们府里的规矩。”
“是,大娘子!”
崔嬷嬷应了一声走上前来。
小蝶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哭喊道:
“大娘子饶命!大娘子饶命!小蝶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崔嬷嬷正要上前行罚。
“我看谁敢?”
“这家里还是老爷当家,你们当老爷最疼谁?会是这只整天打鸣的母鸡么?”
张小娘一声质问,众人皆愣住了。
自张小娘进入李府,府里上下还没多和这位主子多打交道。
一来时日尚浅,二来,大娘和小娘本来就不睦,两边平日自是少有来往。
今日,见张小娘这周身的架势,众人估摸着此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心里都暗暗偷着乐,想借机看一看热闹。
故而,听闻张小娘此言,没人敢再动一分。
王氏见状火大了,气得跳脚,朝身后的丫鬟媳妇吼道:
“你们有气儿没有,死人呢,还不把她拉出去?!”
张小娘昂首道:
“你这般恼羞成怒,莫不是被我戳到痛处了!?”
“你满嘴喷什么沫,休的在这里胡诌,我有什么痛处了?”
“若是没有痛处,,今天就在这儿,把话撂明白了,什么是规矩?让大伙儿都听清楚。”
张氏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张小娘犹自立在一旁厉声道,庭院中一时无人敢言。
张氏举目四望,见无人上前,哗啦一下坐倒在地撒泼道:
“你逼死我吧,逼死我吧,快来看啊!媳妇儿逼死婆婆了……”
张小娘哪里会惧怕她这般撒泼打滚,往日富人家里,哪家没有两个不安生的小妾。
动不动就寻死腻活,哭闹上吊的大有人在。
早就不足为奇了。
张小娘“哼”了一声,带着小蝶,大剌剌地往汀芳苑走去。
王氏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对众人又是一通乱吼。
晚饭间,李朝贤回府得知日间之事,怒气腾腾地跑到岁芳轩,对着王氏就是一通臭骂。
完了,还罚了王氏禁足岁芳轩一个月。
这才,又屁颠屁颠地跑来汀芳苑,向张小娘赔不是。
此事才算过去了。
自此张小娘在李府的丫鬟媳妇眼里,成了谁也不敢招惹的主子。
其实,李朝贤也并不想在媳妇面前这么低三下四的,只不过张家的家业李添白一天不继承,他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要知道,李家擅自挪用公家的银子多达三十万两那么多。
这笔钱,早在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在想办法填补了,奈何,先皇对李家一直有所防卫,对于大笔银子,李家一直就没有机会碰触。
这才有了和张家联姻的事情。
李朝贤当然知道张老爷也并非是个善男信女。明知道李家有一本烂账摆在那里,还硬要逼张小娘嫁过来当媳妇。
原因无非就是贪图李家的那块免死金券。有了这块免死金券,张家在之前,为宫里的张贵太妃哪怕做了再多见不得人的事,新皇登基后,也不能拿张家如何。
这一切的老谋深算,真是高啊!用一世攒下的荣华富贵,换取张家的九族平安。
一且都值了!
而对于此事,唯一被蒙在鼓里的恐怕就只有张小娘一人而已。
她一直先不明白,从小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在这件事上拼死不依。
哪怕她用上了那些坊间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计量,还是不能改变张老爷的心意。
就在他被刺客刺杀的那一晚,张小娘还因为此事和张老爷大吵一架。
张小娘记得很清楚,那一晚,张小娘被父亲罚跪在地上,张老爷问她是否还要反抗时,张小娘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道:
“誓死不从!”
张老爷气得整个身子都颤抖,张小娘膝行几步,爬到塌前,一张清丽的面孔满是泪水,更如明月般皎洁,哽咽的缓缓诉说:
“爹爹,您就答应女儿吧!您不是一直都和疼爱女儿的吗?”
张老爷看着张小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动,默声坐着了。
过了良久,老爷子才对张小娘摆了摆手道:
“小娘,你回去吧!以后爹爹要是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就不再讲话。
这也是张老爷对她说得最后一句话,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张老爷早有预感自己会出事似的。
张小娘独坐在汀芳苑里,暗自落泪。
地上落满了被风吹落的海棠花,让人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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