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哲元问:“敢问前辈尊讳?”
小老头,不由得感概万千,是啊!尊讳。
这一生,他被人叫过无数个称呼,到底哪个才算是他的尊讳呢?
他从小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打从他记事起,就和一帮小乞丐沿街乞讨。
每天唯一的愿望就是出门能多讨点吃食,把肚子填饱。
如果说再有第二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当天能讨到一点肉吃。
那时候大家都叫他小乞丐。在乞丐中,别人叫他小赖子。
从没有跟他说过什么未来、人生。他也从没有想过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无非就是小乞丐变成大乞丐,再到老乞丐。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这大抵会是他普普通通的一生。
可有时候,人生总爱和我门开个玩笑。
直到有一天,青城山的祖师爷黄陂老道下山云游,在街上碰见小赖子在街上乞讨,因为和人争半个烧饼,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黄陂老道那天也是善心大发,看不下去,就上前出手教训了那帮打人的家伙。
又拿出银子给小赖子买了一只烧鸡,让他拿回去吃。
可那天,小赖子并没有接过烧鸡,而是坚定不移的盯着黄陂老道问:
“你会武功?”
黄陂老道慈祥笑道:
“贫道略知一二,你想学吗?”
小赖子,点了点头道:
“我要跟你学武功!”
黄陂老道轻笑道:
“要想学功夫,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吃很多的苦,你能吃苦吗?”
“比饿肚子还要苦吗?”
小赖子天真的问,黄陂老道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但认真的答道:
“嗯,每日只有粗茶淡饭,烧鸡,可就没有了。”
说着,晃了晃拿在手里的那只烧鸡。
小赖子似乎认真想了一下,目光笃定地道:
“我能吃苦,我想学武功。”
黄陂老道故意把脸凑到烧鸡前闻了闻,轻笑道:
“那,烧鸡不吃了?”
小赖子这才将眼睛盯着烧鸡看了看,然后肉眼可见眼睛里的馋虫都已经爬出来了。
为了学武功,最后,他用力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
“不吃了,只要能让我学武功,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吃烧鸡。”
小赖子的执着和倔强打动了黄陂老道,他笑了笑,把烧鸡再次递给了小赖子道:
“烧鸡拿去!”
小赖子这下急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嘴里道:
“求师父收我为徒!”
黄陂老道正色道:
“要贫道收你为徒也容易,不过我得先考验考验你。倘若过关了,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顿了一顿,老道转而慈眉善目的对小赖子道:
“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这只烧鸡给吃了。”
小赖子一听大喜,赶忙接过那只垂涎已久的烧鸡,高兴地大口吃了起来。
在此之后的一个月内,黄陂老道让小赖子每天晚上独自一人爬上附近的一座高山上,子时与他在最高处的云海悬崖见面。
如果小赖子能做到,老道就答应带他回青城山。
那座高山虽不及五岳之巍峨,却也陡峭异常。最难攀登的,就是老道与他约见那个云海悬崖。
那是山巅下伸出来的一块悬崖平台,站在悬崖上,就能看见脚下不远处滔滔的云海,景色甚是壮观。
要想到达那块平台,就必须先爬到最高处的山巅,再从山巅上,徒手扒着崖壁上的凸出来的陡峭岩石一点一点地退下来。
可对于一个不足十岁的小毛孩儿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恐惧。
先不说大晚上,黑灯瞎火,山路不好走,就算是大白天,成年人去爬山都有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儿,而且是大晚上呢?
其次,爬一次就算了,还要连续一个月。
这要求未免也太苛刻了。
黄陂老道原本也只是心血来潮,存心想试他一试,心道,小孩子家,肯定也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说说而已。
没成想,第一天,小赖子居然准时出现在悬崖上。
只是当老道看到他时,小赖子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悬崖上锋利的岩石划得破破烂烂。两只小手也都被割破了皮,鲜血淋漓,小脸上也被划了几道口子,小赖子自己似乎还浑然不觉。
看见黄陂老道那一刻,他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声欢呼道:
“师父!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黄陂老道欣然一笑,而后问道:
“你怎么敢一个人大晚上到山上来?你不怕鬼?”
小赖子不假思索答道:
“大晚上,我当然害怕啊!”
“可是老乞丐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小赖子除了嘴馋一点儿,从没有干过坏事。所以鬼不会来找我,我也不怕鬼。”
“那你就不怕我骗你?”
小赖子想了想道:
“没想过!”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骗人的。”
“就算你真的骗我,也没关系,我吃了你的烧鸡,被你骗一次也值了!”
小赖子的真诚和坚定再次触动了黄陂老道。
他打心里越发喜欢小赖子,可是为了考验他,黄陂老道并没有直接马上答应他,而是告诉他,如果,他能坚持一个月,每晚都到这里来,那他才能叫老道“师父”。
如此,整整过了一个月,小赖子做到了每晚不卯地出现在悬崖上。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爬上山顶,从最开始需要用三个时辰,到后来只要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而且,两只脚也比以前更有力气了。
这一刻,小赖子才真正明白老道的用心。
一个月以后,小赖子就随黄陂老道回到了青城山,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数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个名叫徐玄振的青年人。
一手青城玄牝剑法,使得是超尘脱俗,精妙绝伦。
平日多劫富济贫,惩恶扬善,行侠仗义,颇得蜀中老百姓爱戴。
江湖人送起外号“玄牝大侠”。
然而没人知道,他就是当年的小赖子。
后来,黄陂老道驾鹤西归,徐玄振赶回青城山,继承祖师衣钵,道号:“冲虚道长”。
此刻,小老头面对宋哲元的疑问,轻叹一声:
“小老儿,名讳太多,记不清了。你就叫我‘冲虚道长’吧!”
此言一出,宋哲元几乎是瞪圆了双眼,惊呆了下巴道:
“什么!?莫非,您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玄牝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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