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境一百二十七府。
苦母河以北一共五境七十六府,已在大盛势力之下。苦母河以南四境五十一府,大盛军队和南方联盟一战之下,到现在已经攻陷了二十一府。
按照四境划分,分为森蜀境战区,渤海境战区,季岭境战区和风岳境战区。
渤海境一共十八府,南山军的进攻目标便是渤海境的春山府。春山府共有秀山、龙池、龙潭、临安、花阳五县。
南山军通过传送阵,姜无妄拜访过渤海境战区最高统帅李云天之后,就带着李云天的命令带领南山军奔赴指定战场。
龙池县的一座小镇内。
人们簇拥着,在祭祀神灵的庙宇外的广场上架起了柴堆,柴上浇满了助燃的油,中间绑着一名身材纤瘦,面容憔悴,身着脏衣的女子。
最里面的一圈人,拿着火把,虎视眈眈。
“烧死她,烧死她……”
女人们肆意地喊着,大多数男人们附和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眼中闪过不舍以及占有欲。
柴堆上绑着的女子名为恋衣草,孤儿,自小吃着这东岭镇的百家饭长大。故此自小懂事,常怀一颗感恩之心,只可惜红颜即祸水。
随着年龄的增大,恋衣草的容貌出落的越发美丽,自然引起不少东岭镇有心之人的觊觎。
大财主周某是第一个下手的人,重金加上生命威胁,让无依无靠的恋衣草只得顺从。
只可惜大财主周某无福消受这美人之恩,得到美人答应,不顾家中多位妻妾劝阻,急忙便下了聘礼。一人在家中高兴地交掌庆祝,却因太过兴奋而心梗而死。
之后陆续有人提亲,地主,官员,马夫,厨子,各色各样的人,换来各色各样的死法。马车碾死,被掉落的刀扎死,为官不正被人检举打入大牢后被报复而死等等。
“美名”远扬的同时,也让东岭镇的男人们觊觎之心大大收敛,虽偶尔有人不信邪,最终也是惨死的下场。
男人们争夺的女人,一定是女人们记恨的。看得到得不到还可能招来惨死之祸的女人,最终也会被男人们厌恶。
就这样,东岭镇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对恋衣草敬而远之,还会在其背后议论甚至辱骂,恋衣草在东岭镇的生过变得更加的孤独。
“厄运妖女”就在那时冠上了恋衣草的头上。
人们的排挤让恋衣草本就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开始还能给人打些零工,靠些施舍,勉强度日,后来根本没人管她。哀求,委屈,痛哭,一次次的被人拒绝,厌恶地赶走,又一次次去尝试谋求一份生计。
一名孤儿,没有田产,还是名女子,还被所有人排挤厌恶,饿极时,吃过泔水,与狗挣过食物。
她也想过离开这个城镇,去一个新的地方,却又害怕陌生的环境,谁又能保证新的地方不会像现在这个地方一样呢。
她就是想活下去,她什么苦都能吃,可她就是怕死,怕死了之后,在远离人世的那边也是一样的孤独。
没人理解她为什么怕死吧,恋衣草有时难得会这么想,可要是有人理解的话,不不不,还是不要有人理解好了,但,要是有人理解多好啊……
渤海境遭遇洪灾,之后三年大旱灾,波及范围之广,受灾人数之多,堪称百年难遇,饿殍满地,人心惶惶。
东岭镇是受灾情况最严重的城镇之一,面对天灾,人力不及,负面情绪日益积累的情况下,人们开始觉得这是神灵的惩罚。于是人们日日祈祷,乞求神灵的宽恕,并日益憎恶起引起神灵惩罚的人——“厄运妖女”恋衣草。
不是她会是谁呢?她害死这么多人!人总是会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到合理的借口。
可是祈祷并没有用,大旱还在继续,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于是便出现了众人要烧死恋衣草的一幕。
以前东岭人对恋衣草最多是怨恨,歧视,心里都清楚恋衣草本身是名受害者,她只是因为美貌成为了男人欲望的悲剧而已,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现在天灾之下,周边亲人一个接一个死亡倒下,恐怖、惊慌等等情绪之下,人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点,需要献祭去平息神灵的怒火。于是东岭人开始选择性的忘记恋衣草受害者的身份。
总要有人去完成献祭,去平息神灵的怒火,献祭一个人人不喜欢的妖女,总比献祭自己的孩子,丈夫,亲人,或者自己要好。
“烧死她,她是妖女!”
“是她害死了我家老爷,狐狸精,烧死她!”
“不要脸,勾引人的轻贱货,是她引起神灵的怒火,这才大旱的!”
“对,就是她……”
东岭人在肆意辱骂着,仿佛那柴堆上捆绑着的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仿佛这样他们心里就会没有负罪感和愧疚感。
恋衣草勉强睁开眼睛,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几天没吃过东西了,饿晕了醒过来,又饿晕了又醒,野菜已经被挖干净了。以前只是和狗抢食,现在大旱,还要和人抢野菜,她太虚弱了,更深的山她不敢去,因为那里有野兽。
曾经饿极时,去过一次,被野兽的怒吼声吓得狼狈而逃,从那以后就不敢再去了。
麻绳子捆得紧,手脚都被勒出了血痕,疼的紧。
“不……要……救……命……”恋衣草嘴角拼命呢喃出几个字,被激愤的人声无情地淹没了。
大脑昏昏成成,浑身无力,但她不想死,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她马上就要被烧死了,因为莫须有,强加的罪名。
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依旧倔强地呢喃:“救……命……救……”
没有人回答,因为那些人都在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细数着她这一生犯下的“罪”,人人都像坐堂的判官一样,冷面无情。
“救你一次,许你一生安康,但须你为奴一生,可愿?”
恋衣草绝望之际,传来一声清冷磁性的男声,就像在她耳边说话,直传大脑。听懂了话里蕴藏的救命希望,恋衣草尽力抬眸一瞧,周围全是恶毒的嘴脸,心又凉了一截,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幻听。
但她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回答了:“愿。”
仅仅说出了一个愿字,便因力竭又昏倒了过去。
远处昏黄的日落,在最后散发了一丝光明后,归于地平线,还给大地一片黑暗。
恋衣草做了一个梦,在一个干净的房间,有人照顾她,她有水喝,有饭吃,还有新衣服穿。这么美好的世界,应该不是梦吧,我最后还是死了吗?人死后的世界原来这么美好吗?
早知道……不,要是活着也有这么美好就好了!
朦胧中,恋衣草睁开了眼睛。
救她的是一个脸上略带稚气,俊美无双的男人,自称“姜无妄”,姜无妄身着朴素,却难掩一身的贵气,身边一位高大的随从,面相凶恶,身材壮硕,唤作“帝山”。
州府曾有一位大家族公子游玩路过东岭镇,恋衣草路边见过一眼,被大家族公子身上的贵气深深震撼。如今比来,差了姜无妄不知多少。
修养了几日,有吃有喝,再加上随从帝山偶尔会带大夫前来把脉诊断,恋衣草的额身体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日,姜无妄走进房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恋衣草,径直走向旁边的桌子,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纸,一支毛笔。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左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恋衣草坐过来。
恋衣草起身,身子还有些虚弱,都是些陈年旧疾,一时难以根除,下床走动却是无碍了。
恋衣草上前,看了眼桌上的纸,她不识字,看不懂,又不好意思询问无公子,一时有些窘迫。
恋衣草双手合在身前,双指互捻,不敢看姜公子,因为他太好看了。恋衣草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男人的脸,怕是这世间没有能形容他的赞美词吧。
“不识字?”姜无妄清淡却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恋衣草脸上一红,害羞得低下头嗯了一声,以前从未觉得不识字是多大的事,现在倒是特别希望自己能识字了。
姜无妄微微点头,似乎早有预料,说道:“这是一张卖身契,救你一次,许你一生安康,但须你为奴一生,可愿?”
姜无妄的话让恋衣草瞬间回想起当初被东岭镇绑在柴堆上的绝望,那一声希望的声音,原来不是自己的幻听,恋衣草屈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郑重说道:“公子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
卖身契签了,不会写字,姜无妄便代写了恋衣草的名字,恋衣草按了手印,契约便算达成。
恋衣草却很开心,相比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现在已经很好了,更何况是卖身给公子这样的人,她心下暗喜不已。却又害怕公子遭遇不测,因为之前不少人想娶自己,皆是身死的下场。
恋衣草说了自己的忧虑,姜无妄一句:“无妨”,便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恋衣草却暗暗记在了心上。
姜无妄走后,恋衣草拿着契约书反复细看,虽然她不认字,但她知道公子最后加上去的这三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恋衣草。
卖身契一般是给买主拿着的,恋衣草虽然以前没签过,但她还是有所了解,她曾多次想卖身财主家被拒。姜无妄却将卖身契交给了恋衣草,恋衣草觉得这是公子对自己的信任,心中更是感动不已,暗暗发誓此生绝不背叛公子,好好服侍。
夜幕降临,月光照人。
房里的恋衣草安然入眠,嘴角挂着抹不去的笑容。
房顶之上,白色的月光打在姜无妄的脸上,润玉无暇,微风袭来,几缕青丝随风而动。
刷——
帝山突然出现在姜无妄的身后,躬身,说道:“姜帅,迟主簿有信传过来。”
姜无妄:“念。”
帝山把信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姜无妄,说道:“还是你自己看吧,八成是些迟主簿骂你的话,我不好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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