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山海经 第二十五章 慧海

道一带着怀仁向净国寺前进，一路上道一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都是在前面不快不慢的前行着，道一都没有说话，怀仁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满脑子都是回到净国寺怎么办，只希望这路程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永远都到不了净国寺才好。

想到戒律堂那种残酷的刑罚，轻点面壁三五载，重点苦力劳役数年，最重的那就是刑罚逐出寺门。甚至有些僧人没有连刑罚都没有挨完直接一命呜呼，但是在戒律堂即使你已经死了，没有行刑完的刑罚还是要执行到底。能撑得住那就逐出寺门自生自灭，承受不了，就刑罚完毕丢失山野，因为你已经不属于净国寺，是被净国寺抛弃的世人，是需要受佛祖菩萨历经劫难从新洗礼的人，以至于让你在来世可以再次投入佛门的怀抱。

以自己的所作所为要是追究起来，怕是最轻怕也是苦力劳役，想想那石块扁担，粗茶淡饭，风吹日晒，汗流浃背。怀仁感觉这对他来说已经是算是最痛苦的折磨了，后面的杖刑酷刑更是想都不敢想。

就在怀仁满脑袋恐惧的乱想之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停下脚步的道一，直接撞在了道一的身上，道一摇晃着几下，怀仁见到，冷汗直冒，立刻弯腰拂去，道一差点倒在地上。

怀仁刚扶住道义的身体，只见一个巴掌迎面扇来。随后耳边响起“啪！”的一声，眼冒金星，直接滚了出去。

“咳！咳！咳！”

本就强忍体内凌乱的佛劲的道一此刻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大声连同嘴里一直藏含的精血吐了出来。

体内的精血吐出后，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轻飘飘的，眼神都有些恍惚，道一却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身体所有的体力都在尽力的修补着破损的身体导致全身酸软无力。

道一立刻盘膝而坐。从怀里拿出不知名的药丸直接服下，稍微缓解点后，道一怒目看向远处的怀仁。

刚刚一路无话只是道一想要压制住体内的精血，慢慢再转回自身的体内，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压制住，将体内的精血吐了出来。既然已经这样，当下也不再压制。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自己也许根本不会这样，精心炼制的银钵也再次彻底破损，自己受伤不要紧，但是那个银钵可是自己花费数年炼制的心头肉啊！更何况还差点死在这里。

“畜生！”道一越想越气大喝一声：“过来！”

怀仁被道一的一喝，吓着一个哆嗦。慢慢的向道义爬去。

这个道一师叔在净国寺可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不管是座元掌事还是师兄同门全都对事不对人，连自己的师傅都忌惮三分，不然按照道理来说其实早就是可以升为座元掌事了，却一直在二座弟子里徘徊。

“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道一喘着粗气说道：“竟招惹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快给我一一道来。”

怀仁当下不敢怠慢，仔细的将自己刚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但却并没有说实话，避重就轻，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只是正常乞讨化缘，却遭到君尧挑衅，辱骂净国寺，当时一时气愤不过，便和对方大打出手。慧海当时也在可以作证！反正慧海此时不在，怀仁竟没有一点和尚的底线满口胡言说道。

“慧海也在？”道一闻言稍微平静的说道。

慧海因为天生异瞳，年少时常受人欺凌，慧海的父母是个普通的村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与其他的富家恶霸起身争执，不幸被打成重伤，报官讨理不成，郁闷之气憋于胸间，加上没钱治病买药，终于郁郁寡欢，最终离开人世。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没有了父母的庇护，每天饥一顿饱一顿，流落街头，受人欺怜，能不能吃的饱饭完全要看今天的运气，饭馆门口的垃圾里剩菜够不够多，终于在一次目睹净国寺的僧人化缘后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乞讨叫做化缘。可以不用受人欺怜白眼，端庄的吃上一口口饱饭。于是便直接投奔了净国寺。

据说当时在进入净国寺的时候也是被人家当成妖怪一样的驱赶，毕竟慧海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总让人感觉像是要掉进深渊。但怎奈又是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孩童，佛门圣地又怎能见死不救。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慧海一次机会。将他带回寺内关进房间，并在房间内放了十本经书：《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大佛顶首楞严经》《大乘妙法莲华经》《大方广佛华严经》《阿弥陀经》《佛说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长阿含经》《地藏菩萨本愿经》。

并告诫他，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不可以离开房间半步，要将这是本经书背下来，如果他能做到便可以留在净国寺，如果不做不到那就要离开。毕竟如果真的是恶魔是不可能背诵佛家的经书的。

慧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结果，出乎所有的人意料，半个月，仅仅只是半个月，便已经可以将熟练的将所有的经书脱口而出，甚至是第几页的第几段的第几个字。

这件事几乎顺便传遍了整个寺院，出家人不打诳语，只好将慧海留了下来，慧字辈，单名一个海，海量的海！

虽然即使是留了下来，但是寺庙里难免还是有一些人别有用意想要将他赶走，给他安排脏活累活有意刁难。但是在慧海看来这个和外面居无定所四处流浪饿着肚子比起来简直都不算事！

所以任劳任怨，安排什么就干什么，而且还是干的最好，干完了有时间还会顺手把别人的也做了，用他的话说闲着也是闲着。慢慢的让好多人都不好意思，从排斥到平等甚至到后面的尊敬。

真正的转折点还是一次三座弟子中的辩论赛“人性分善恶，佛渡世人”中开始名声显露。

“人性分善恶，这是很正常的事，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才需要我佛来普渡众生！”对方率先发问，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疑问的辩论。

一时之间慧海这方竟哑口无言，因为这本就是违背了他们的认知度，根本就无法反驳，人肯定是有好有坏，这怕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事。

“那我佛曰众生平等，都是一样的又怎么会有善恶之分？”慧海这方有一人憋了好久说道。

“佛曰众生不平等是指世人在佛的心里是平等对待的”其中一人站起来得意洋洋的脱口而出：“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是善还是恶，我佛都一样愿意带你朝彺西天极乐！”

这人便也是净国寺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从文到武。和慧海同辈的慧聪！一开口便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配上椭圆的光头也算是相貌堂堂，但是一脸的得意洋洋却总让人看起来显得有些厌恶。

慧海这一方可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一点就这样轻松的被对面给破了，当下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一个个低下头面红耳赤。

只有对面满脸嘲笑的看着对方。

“不知各位可曾见过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

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慧海缓缓的站了起来。

“是哪个怪物？”

“慧海？”

“这不是那个打杂的吗？”

各种声音小声的议论着。

“当然见过！”慧聪不甘示弱站起身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佛一直盘坐在我的心里。”

“不对！”慧海轻微的摇了摇头：“你这只是心中有佛，却未曾见到真佛。”

“哦！那你见到过真佛？”慧聪反客为主说道。

“我见过！”

“出家人可不打诳语？”

“不仅我见过，在座的大多数人都见过！”慧海环顾四周说道。

下面顿时议论纷纷，不知道慧海到底想要说什么。

“佛陀曾说过：在家敬父母，何必远烧香。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里去灵山！”

慧海不理会众人的小声的议论继续说道：“世俗的善恶只是用我们的眼光来批判，但是这是不对的，我们可以批判自身，却没有去评论别人的。”

听闻慧海继续说道，下面的人纷纷停止了讨论。

俗话说：“太阳光大，父母恩大。”整个世间上对我们恩重如山的是父母，我们在人的一生中，对自己恩情最深的莫过于父母，是父母给予了我们生命，给予了我们人生，给于了我们精神，我们生下来就父母辛勤地养育着我们，我们的成长凝结着父母的心血，我们能长大成人离不开父母的悉心关怀、百般爱护。父母才是对我们大恩大德。在父母的眼里，儿女永远是个小孩子。只要子女活得健康、活泼、快乐和幸福，做父母的就心满意足了，所以父母对儿女的爱是无求回报的爱，是无自私的爱，父母爱子女就像佛菩萨爱众生一样。对于儿女来讲父母就是慈悲的菩萨，大智慧的佛陀。因为父母总是会为自己的孩子默默的做着很多事。

“对啊！”

“哪个父母不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对自己好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有些人小声的附和着，甚至有些流露着悲伤思念的神情。大有一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悔的神情。

慧海继续慢慢带有微微伤感的语调说道：“既然我们的父母便是真佛，那在父母的眼中我们是没有恶的都是善，美，真！所谓的善恶都是别人给与的定义。”

“你胡说！”有点急乱的慧聪大吼一声说道。吼完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慧海呆的失态了。

“这些并不是我说的！”慧海双手合十微微的施礼说道：“是我的父母说的，是佛说的！”

也许是慧海将自己的思绪想到了一生操劳的父母，弯腰的身躯竟显得有些凄凉，像是一颗在山腰耸立的松树，不高不壮却笔直耸立，却孤独无群！

说到这里基本上胜负已定了，因为用慧海的话说，这不是他说的，是佛说的，没人可以反驳佛就像子女不能反逆父母一样。

虽然后面慧聪还是不服，强行辩论了一些，但是已经很难服众，因为没人会否认父母对自己的爱！

最终还是慧海引用：

《坛经》——常自见己过，不说他人好恶，是自归依。常须下心，普行恭敬，即是见性通达，更无滞碍，是自归依。【解释】经常反省自己的过错，不说他人是非善恶，能如此便是自归依

《坛经》——自性若邪，起十八邪；自性若正，走十八正。若恶用即众生用，善用即佛用。用由何等，由自性有。【解释】自性如果执著于邪念，则十八界就变成邪的了；自性如果正直无染，则十八界就正。如果这个用属于恶，则为众生用；如果属于善，则为佛用。用从什么地方来呢？都是从人的自性中产生出来的

结束了这一场辩论。

此后便声名大噪，相国寺的僧人每当遇到不解便经常会找慧海指教，慧海总是能给一个信服的指引。

慧海并没有因为这些成绩暗自得意，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扫地还是扫地该烧饭还是烧饭该劈柴还是劈柴，就算有人不让他做或者抢着帮他做，但也都被他一一的说走劝退了。

听说就来相国寺的方丈在曾召过慧海，两人在经房里没有任何的旁观。经过三天三夜慧海才从经房内走了出来，没人知道他们辩论了什么，没人知道谁胜谁输，只是慧海出来后则是精神饱满，随后下山游历！而方丈却是满脸疲惫，直接闭关！

自此，净国寺内再也没有“怪物！”只有受人恭敬的慧海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