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正屋。
李安宁躺在床上,借着书桌上煤油灯跳动着的火苗,直愣愣的看着头顶纵横交错的房梁。
他在为自己的前程担忧,惶恐又热血沸腾。
惶恐,是因为这起案件,尚有诸多令人细思极恐的疑点。
热血沸腾,是因为凭借自己九年义务教育的出身,脑子里的知识都是挂。
在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很轻易就能成为街上那位最靓的仔……想着想着,李安宁便睡着了。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他穿好官服,系好腰带,在腰间挂号朴刀,在铜镜面前转了一圈。
不得不说,原主的这副身体,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是在线的,再配上古代的服饰加成,妥妥的帅哥。
官复原职,一切照旧,正常上班。
平谷县衙坐北朝南,石阶两侧两尊人高的石狮子分立左右,漆红的石柱子上挂着楹联。
上联写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下联写着: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门口摆着漆面斑驳的鸣冤鼓。
县衙里最大的官叫知县,七品,官阶不大,权力不小,民间俗称“县老爷”,能称其老爷,可见在全县的地位如何。
知县下面还有三个官,县丞、主簿和典史,八品。
三个八品的官,各管一摊。
差不多相当于一个科长加三个副科长的概念。
再下设就是六房三班,九品。
相当于办公室科员的概念。
六房对应的就是朝廷的六部,坐办公室的工作,一般只是写写画画,真正跑腿办事,扎根在一线的是三班人员。
三班分为皂班、快班和壮班。
皂班就是县老爷惊堂木一拍,分列两排嘴里面拉长音喊“威——武——”的,当属三班中最清闲的。
快班就是抓贼缉盗的捕快,也就是李安宁的工作科室。
以上这些官,品阶虽低,但都是朝廷吏部任命,正八经的官,有编制的。
壮班相当于协警、协管一类,属于当地县衙自主招工的范畴,不是由吏部任命的,在朝廷也没有备案,有工资,没编制。
总体上说,县衙虽小,五脏俱全,组织机构十分清晰。
进了班房,恰好捕头孟大庆正在点卯。
他知道李安宁家里出个事,所以自动跳过。
“头儿,我在这呢。”李安宁在身后提醒。
孟大庆转过头,看着李安宁,仿佛青天白日见了鬼“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你,你,你,是人,是鬼?”
其他捕快们纷纷转头看来,然后也是同样见了鬼的表情。
李安宁指了指地上的影子,笑道:“你们见过鬼有影子吗?”
众人看了看,心里松了口气。
“诸位,我出狱了。”李安宁抱拳,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使者被杀一案,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王家渎职的事,他们也是知道了的。
捕头孟大庆问道:“怎么回事?”
“案子破了,龙颜大悦,就赦免了我王家的罪责。”
县衙这些人虽然品阶不高,消息却是很灵通,案子已经破了四天,看样子他们什么都没听说,这就显得很奇怪,显然是朝廷有意对此秘而不宣。
李安宁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此事保持低调是最好的。
点卯结束后,几位相熟的捕快凑了上来,又是道贺又是恭喜。
“安宁啊,你可得请客喝一杯啊。”
“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请。”
“我听说怡虹楼新来了几个姑娘,个个都是出水芙蓉,要不,就今晚?”
李安宁不动声色,心想,你们不是道喜,是想趁机抢老子的竹杠,不过同僚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笑道:“改日,改日一定。”
就在几个人打算继续软磨硬泡时,典史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看向捕头:“老孟,老爷让我们去一趟。”
大家都是老油条了,立刻挎刀,装作马上工作的样子。
看着孟大庆耷拉着脑袋,脚步跟着典史出了门,李安宁问道:“咋回事?看捕头神情不大对。”
“出大事了呗。”
看着典史和捕头走远,消失在走廊尽头,大家又把腰间的朴刀放下,双脚蹬在桌边,聊起了天。
“你们说,这平谷县是不是有什么鬼祟,连二连三的出事,还都是大事。”
“就说是呢,前两天,辽国死者死了,你说从辽国到洛阳,好几千里呢,怎么就偏偏死在这了。”
“甲子年,不好过哟。”年岁大的捕快,扣着指甲幽幽道。
“甲子年怎么了?”李安宁问。
“甲子年,不太平。”老捕快回。
“可使者的案子,已经破了不是么。”李安宁道。
“使者那档子事,说是大事不假,但跟我们一个小县衙没什么关系,是朝廷的大事,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但这次的事可不一样。”
“这次?这次是什么事?”
“就你蹲大牢的这几天,又死人了。”
“死的还不是一般人。”
“谁?”李安宁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秦员外。”
“头儿这几天,天天被叫去挨骂,也真是惨。”
李安宁脑海中又浮现更多有关于平谷县的记忆。
这位秦员外名叫秦毅,平谷县人,退休之前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告老还乡回了平谷县。
自古牵扯人命的都是大案,尤其是在京师辖下的县,又是天子脚下,而死的又是之前的朝廷大员,听起来确实还挺严重。
“人命的案子在哪都有,虽然死者身份特殊,但县老爷也没必要大发雷霆吧。”李安宁道。
“安宁,看来你是有所不知。这位秦员外可是洛阳府尹陆汉升的义父,当年陆府尹之所以能发迹,也全凭秦员外在其中铺垫,对府尹大人有恩。所以啊,府尹责令县衙七日内破案,若是破不了此案,县老爷就要被革职咯。”
七日,又是七日。
“那有什么线索没有?”李安宁问。
“线索当然有,卷宗上都写得明明白白。不过我劝你一句,这案子,最好别碰。”相熟的捕快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没看这些人都不太想查案吗?”
这话倒是真的,班房里这些捕快,虽说平时懒散,但县老爷着急的事,还是很上心的,这次却很反常。
“怎么说?”李安宁问。
“据说先皇当年赏赐的九龙杯丢了,钱一分没少,你说这事,能简单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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