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如果有一天，天空中出现了一张巨大怪物的脸，那么人类变成长满触手的怪物的可能性有多少？”
315问诊室内，一位年轻病人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这让坐在其对面的徐医生很是头疼。
徐医生深呼吸了一下，取下眼镜放在桌子上。
他双手掩面并缓缓揉捏起两侧太阳穴，两鬓的皱纹变成了起伏不定的层层沟壑。
对面的年轻病人此时盯着徐医生，像是从这幅画面中看到了沧海桑田的变迁。
徐医生并不清楚眼前年轻病人此时在想些什么。
一天的沉重工作让他感到有些疲惫，还好这是他下班前的最后一位病人了。
最近他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了，而这个社会上年轻的精神病患者也越来越多了。
往常病人提出这种荒诞的问题，他是不屑于回答的，并转而以“最近出现幻觉了吗”之类的问题作为回应。
“方便抽根烟吗？”
这次徐医生没有转移话题，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年轻患者身上询问道。
年轻患者静静看着他，并默默点了点头。
“最近工作有些繁重，哈，见谅，见谅。”
吐出一口云雾的同时，徐医生稍微舒缓了下僵直的腰，也同时观察起眼前这位年轻患者的模样。
一头乌黑短发，棱角分明中带着一丝清秀，脸色中又带着病态的苍白。
这位年轻患者名叫黎长暮，今年十九岁，是一位躁郁症患者。
哎，年纪轻轻的……徐医生暗叹道。
抽完整根烟后，徐医生顿时精神了不少。
他继续回想起黎长暮刚才提出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在他的认知范围中，乃至目前所有正常人的认知范围中，人类是不可能长出触手的。
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一位患有精神病的病人，所以不能用常规的思维去回答。
徐医生漫不经心地瞥向黎长暮的病历记录。
他想起来黎长暮目前就读于本市的一所著名高中，这让他找到了回答这个奇葩问题的思路方向。
“你应该学过概率学吧，两个独立事件的概率是互不影响的。”
“所以，不管天空中是否真的出现一张怪物的脸，人类都是不可能变成怪物的。”
“就像是，嗯……就像是连续抛一千枚硬币都是正面，但也会不影响下一次抛硬币的结果。”
说完这些，徐医生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脑子里还残留着几十年前的课本知识。
他看向黎长暮，发现这位年轻病人的眼睛一亮，顿时暗自满意起来。
果然精神病患者的思维是不同寻常的，他其实是在向自己请教概率学的知识……
徐医生猜测着。
“和我们班的学霸说的一样……”
黎长暮的声音小得可怜，徐医生微微前倾身躯，这才听清了他的话。
怎么感觉他对我的回答感到有些失望？
徐医生有些纳闷，这个知识点应该是对的啊。
“难道不对吗？”
黎长暮摇摇头，“我不知道……徐医生，您说……”
徐医生耐心等待他的下文，却发现眼前这位年轻病人转头望向窗外发起了呆。
黎长暮的思绪又飘远了。
这是精神病患者的症状之一，注意力不集中，并且时常出现发呆的状态。
“是最近又出现幻觉了吗？”
徐医生问道，并顺着黎长暮的眼光望了过去。
已是傍晚，夕阳晚霞，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黎长暮摇摇头，“没有……”
听到黎长暮的回答，徐医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近期的药物效果不错。
不过黎长暮接下来的回答，让徐医生顿感轻松的面孔又瞬间垮了下来。
“它是真的，不是幻觉。”黎长暮的语气很认真。
看来病情又严重了……徐医生唉声长叹。
他的年龄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怎么年纪轻轻就这样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
随后，秉着对科学的严谨性，徐医生再次顺着黎长暮的眼光望去，并指着天空郑重说道：
“你看，窗外并没有什么怪物的脸，所以，你的幻觉又加重了。”
“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我知道药的副作用很大，一般的病人很难坚持服用下去。”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很少能够配合我的病人，我相信你……”
没等徐医生说完，黎长暮在发呆出神的状态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它长着一张类似人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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