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卷宗 第十一章

光绪元年，临近新年之际，一场暴风雪，将漠北小镇塔克亚，隐藏在皑皑白雪之中。

“哦，昨夜一场大雪，把整个镇子都淹没啦。不过，还好，现在雪停了。看来，今天孩子们是不会来上课啦。”温博渊边说，边用力地推开门。一股寒风夹着几片雪花，冲进温暖的木屋。

“博渊，你这是要去哪里？穿上棉袍，别着凉。”身后的妻子关切地喊道。“淑珍，别出来，外面冷。我不去哪里，只是把院子里的积雪扫干净。也许，晚点会有孩子来上课。”温博渊说完，转身关好门。从门边的积雪里，扒出扫帚，开始打扫院落。

温博渊，原籍北平，留洋5年，主修机械制造。后来，因其超常的语言天赋，在机械专业之外，又加多了一门语言课。研究各国语言、文字。后来，怀着一腔报国之情，回国报效祖国。因为时尚的思维方式，不能被腐朽的封建思想接纳，负气而走。来到偏远的漠北小镇，开了间不大的学馆，开始潜心教育下一代。

小院落的积雪，很快清扫干净。温博渊摘下脖子上的毛巾，一边擦着面颊上的汗水，一边打量着皑皑的远山。

‘唉，3年零5个月啦。当初没有淑珍一家人的救助，自己早就被埋在，这片厚厚的雪地下啦。’温博渊心中感叹着。俗话说，30而立，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却一无所成。不知何时才能施展才华，将自己所学的知识，贡献国家。

“博渊，穿上棉袍，别着凉。”淑珍说着，将一件厚厚的蓝色棉袍，披在温博渊的身上。“淑珍，谢谢，大冷的天，你有孕在身，千万当心。走，咱们回屋里。”温博渊说完，疼爱地扶着淑珍，转身向屋子走去。

就在夫妻2人转身之际。“咦”淑珍忽然发出一声轻叫。“怎么了淑珍，哪里不舒服？”温博渊紧张地问道。淑珍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动，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见到此景，惊得温博渊面颊上，瞬间挂满汗珠“淑珍，怎么了？肚子疼吗？”淑珍若有所思地回道“没事的，博渊。只是，只是，好像…”淑珍边说，边慢慢转动着怀孕8个月的身躯。

“博渊，咱家院门外，昨夜有放杂物吗？”淑珍说完，伸手指着小院门外面，被积雪覆盖的一堆隆起物。

“没有啊，别说昨晚，就是平时，我也没这个习惯，把东西放在院门外啊。”温博渊轻声说道。

“那，那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野兽吧？”淑珍说完，身体微微颤抖，紧紧抓着温博渊的手臂。“哦，不管是不是，淑珍，咱们赶快先回屋，观察下再说。”说完，2人快速回到屋里，将房门插好。隔着窗户，向外观瞧。

“淑珍，没有任何动静，即便是野兽，大概也被昨晚的暴风雪，冻死了。”温博渊观察了一袋烟的功夫，轻声说道。

“也许吧。”淑珍忧忧地回道。“淑珍啊，我的出去看看，无论是什么，我都得处理下。万一，一会有孩子来上课，那可就危险啦。”温博渊说完，抓起墙上挂着的猎枪，对着淑珍点点头“锁好门，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出来。”说完，温博渊端着猎枪，关好门。小心地一步步，走向院门外的隆起物。

雪，慢慢地扒开，一只冻得紫红的手掌，出现在温博渊的眼前。“啊，天啊，是人，是人啊。”温博渊一声惊呼，快速的将积雪全部扒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卷缩着的男人。摸摸脉搏，极微弱的跳动。“太好啦，活着，还活着。”温博渊急忙将冻僵的男人，背在背上，快速走进教室旁，一间空置的房间。

火炕，在温博渊的努力下，开始正常运转啦。阵阵热浪充适着不大的木屋。“被子，再给他加一条。”淑珍挺着大肚子，抱着一条厚厚的棉被，吃力地走了进来。

“淑珍，这条被子，是咱家最厚的，是给你盖的。”温博渊感动地说道。“博渊，救人要紧。”淑珍边说，边将厚棉被，盖在陌生男人的身上…

“干”“干”“干”除夕之夜的小木屋里，3个人举着酒杯，伴着暖暖的热浪，喝下杯中的美酒。“好酒，菜大哥，多谢您的资助。不然，这个除夕夜，也不会有这么丰盛的晚餐。”温博渊回味着口中香醇的酒味，感慨地说道。

“是啊，多谢蔡哥，我还没喝过这么美味的椰子水。”淑珍轻嘬着杯中，如牛奶般的椰子水。

“要说谢，我蔡明德这辈子，都应该感谢，兄弟和弟妹的救命之恩。”坐在火炕上的蔡明德，紫红的面颊上，络腮胡须钢针般，根根站立着。

“蔡大哥，千万别太客气。即便换成别人，我们两口子，也一定救。”温博渊真诚地回道。

“兄弟，哥哥相信你，你是个宅心仁厚的真君子。这辈子能与你们夫妻俩相识，是我蔡明德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来，兄弟，干。”蔡明德眼中涌动着泪花，帅先，干掉杯中的美酒。

‘当当当…’忽然，一阵金属的敲击声，发自蔡明德怀中。温博渊和秦淑珍惊得一怔，紧张地望着蔡明德。

“呵呵呵，兄弟，淑珍，别怕，你们瞧瞧，这是啥？”蔡明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鸡蛋大小的圆饼。“博渊，你是学机械出身的。看看，可认识这个物件？”蔡明德神秘地笑着，将手中金色的小圆饼，放在温博渊掌心中。

“哦，真神奇，这个像是怀表，可又比怀表先进的多，也精密的多。”温博渊借着蜡烛的光线，仔细地观察着。

“嗯，好眼力，不愧是机械系的高材生。继续看，看看还能发现什么？”蔡明德依旧神秘地笑着说道。

“单从外表上看，只能看出，上面的花纹，雕琢精细，不是我们大清国所能制造的。而且，如此的精细雕工，即便西洋机械，也未必能造得出。”温博渊说到这，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而且，我发现，这种金属，凭我的感觉，似乎，似乎…”温博渊说道这，忽然抬起头，惊愕地望着蔡明德。

蔡明德望着温博渊，伸出大拇指，极为赞叹地说道“好样的，兄的。除了你，没别人能看的出。”蔡明德，说道着，没有继续往下说，随手拿出一盒彩色封面的香烟。递给温博渊一支，自己点燃手中的香烟，一股浓浓的青烟，袅袅地弥漫在暖暖的小木屋。

“这是烟草？”温博渊学者蔡明德的样子，小心地吸了口，轻声说道。

“嗯，没错，这叫香烟，制作上，比烟叶要好的多。”蔡明德慢慢地吸着烟，眼神中多了一丝的忧愁。

“大哥，你好像不太开心？”温博渊望着蔡明德，迟疑地问道。“唉，兄弟，你是哥的救命恩人，哥也就不瞒着你们了。唉，我看这样吧博渊，今儿是大年夜，咱三就开开心心地，吃个年夜饭。等过完大年，哥一定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都告诉你们俩。”说道这，蔡明德将面前的酒杯，斟满。“来，博渊、淑珍。为咱们的缘分干杯。”

‘嘣…噼噼啪啪…’窗外的爆竹声，震得大漠雪原瑟瑟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