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愤愤不平的曲非烟,陈非凡与何三七相视一笑。他们虽然不是见过两面,可是却仿佛认识许久的朋友。
“在衡山城里你小子可是大出风头,这才避了不到两月就主动跳了出来,这看着不像是你的性格。”
将嘴里的馄饨咽了下去,陈非凡抱了抱拳说道:“前辈目光如炬。若非是不得已的缘由,我宁可躲上个三五八年。这江湖处处凶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性命。我又不求什么大富大贵,那里愿意和他们你争我夺。”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贪生怕死倒也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话若是让别个听见了,你这名声那就坏了。”
“我不求名,那么声名又有什么用。坏了那就坏了吧。本来我就不是当大人物的材料,有这声名还不如没有。不过前辈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么?”
何三七听陈非凡这么一说,顿时有种被狐狸盯上了的感觉。不过主动权在他手上,他倒不怕陈非凡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这么说了,我倒是想听一听。我看是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你这样的少年英才。”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从岳先生手上学的基础内功,自从打通了三个穴位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进劲。所以我想再找一门内功心法,以供自己修炼。”
何三七听陈非凡说完,点了点头。
“这事情倒也是个难题。不过对于这件事,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这天下的内功心法虽然多如牛毛,可是我会的也只有基础内功。我日夜苦练了五六十年了,倒也有和那些门派掌门有了一拼之力。”
“五六十年?”曲非烟包了一嘴的馄饨差点噎住了。陈非凡连忙在她背上拍了拍,这才让她平缓过来。
“丫头,你这是不信么?这东西我可不会骗你。老汉现在其实已经七十五岁了,自从十七岁修炼基础内功以来,到现在已经五十八年了。”
何三七这话说完,不仅是曲非烟极为震惊,连陈非凡也是如此。江湖上年岁大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像何三七这般七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只有四十来岁的模样却根本找不出来。
“敢问前辈现在可是达到了先天之境?这般返老还童的奇效,若非天人化生怕是无法达到。”
“你高看我了,我这距离天人化生的境界还远着呢。基础内功的情形你们也是知道的,它根本就没有内气运转的路线。所以我现在连一条经脉都还没有打通。不过依我内气被注满的穴位来看,我大概是通了十一条经脉左右的层次。”
陈非凡听到何三七的话,心中却是泛起了波澜。以何三七的经验来看,一直修习基础内功似乎也是一条道路。只是这条路看起来比转修其他内功增加了工程量,而且修行之路也更加的坎坷。
“前辈就没有想过转修其他门派的内功么?你是怎么一直坚持到现在这个程度的。”
陈非凡想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这事情说出来也不怕你们见笑,实际上我以前也是一个门派弟子。不过我资质愚钝,对那些剑法拳术什么的总是把握不到要领。不过那时候正是魔教崛起,江湖格局大变的时候。那怕当时以我那样的实力,也被迫加入到了门派的征伐中间。”
何三七说起这段过往的时候,声音带着悲呛。那段历史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江湖门派的争斗往往是你死我活,更过分的就是祸及家人,满门遭殃。我看不惯这种残暴行经,于是在门派庆典上面向掌门提出此事。没想到却因此触怒了掌门,被废去了修为。我当时自然是不甘心,想尽了办法想重新找回修为。最后却发现我能修炼的只有基础内功。”
陈非凡听到何三七的过往唏嘘不已。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可是入了江湖门派又何尝不是。作为门派弟子,你就必须以门派的意志为意志,以门派的荣辱为荣辱,否则轻则被废去武功,重则丢了性命。
“后来呢,后来你的师门怎么了?”曲非烟是听故事上瘾了,连馄饨都顾不上吃,接着追问道。
何三七倒也是好脾气,直接给了后面的结局。
“后来我所在的门派被另外的一个门派灭了门,全派上下被屠戮了个彻底。我前些年去拜祭他们的时候,发现那里连痕迹也没有了。”
“那你没有想过给你的师门复仇么?”曲非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八卦属性。
“没有,我怎么可能有给师门报仇的想法。我虽然很遗憾,可是我却知道这是江湖规则,从我那师门开始攻打别的门派的时候,就注定了要么成为一流门派,要么消失在历史中间。师门对我是有恩,可是在我被废去修为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份恩情其实是拿我的性命去换的。再说了那时候的我才刚刚重修基础内功,又有什么实力去做什么事情。至于到我的修炼小有所成的时候,那个门派也早就没了。”
从何三七的话里,陈非凡仿佛看到了江湖的变跌。这里从来不是太平之地,杀与被杀总在轮回上演,报仇和被报仇此起彼伏。
“或许这个江湖本来就不该存在。除了一时的风头之外,还能剩下的只是一片狼藉。”
何三七这句总结的话里不无悲凉。他能将基础内功修炼到这个境界,足以说明他对武功修为追求的执着。可是现在武功修为是和江湖挂了钩的,希望没有江湖,那也就是说否定了自己的追求。
“江湖确实不该存在,可是修炼却不可终止。何前辈若是有时间的话,可否陪我们去一个地方。我相信当你到了那里之后,就不会再这么纠结。”
何三七听陈非凡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他倒想看看这个有趣的少年郎,到底能带他到时候什么神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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