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跃出地平线。
马车在白庙村村口停下。
范进下了马车,放眼望去,尽是枯黄色,空气都是焦灼的味道。
天色还早,田埂上、道路上却已经站满了人。
老庄稼把式们愁闷的抽着旱烟,唉声叹气。
“这贼老天,都快两个月没下雨了,这是要饿死咱们、渴死咱们啊!”
“范举人来了!”
范进没打算声张,可却被眼见的乡人认了出来,惊喜连连。
那副样子,就像是范进是他们心中的太阳,命里的大救星一样。
范进心绪有些复杂。
与此同时,一同从马车上下来的乡人,被许多人围着,缠着他询问县城里的趣闻。
没一会儿,白庙村的村长范长林就小跑着迎了出来。
对方正打算唤认人回家杀鸡,做一盘正宗的小鸡炖蘑菇,范进连忙摆手拒绝。
他是来了解情况,看看能不能帮着出出主意的,又不是来打秋风吃席的。
范进径直问道:“现在粮食什么价格?”
范长林回道:“镇上粮店有标价,大米十二文钱一斤,粟米五文钱,白面八文!”
范进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主记忆中,三个多月前,粟米只要两文钱一斤。
若是一般年份,眼瞅着新粮就要上市,粮价还要微跌才对。
可这才多久,竟然涨了这么多。
范进又问道:“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可还有粮食?”
封建社会,人名如草芥,灾荒之年,往往最先饿死的就是老弱妇孺。
范长林想了想说道,“三叔公提议,先将您为族里置办的学田产出,充作存在孤寡的救济,捱过今年再说。”
范进点头,“该当如此。”
人命自然比上学重要。
况且,灾害一来,人心浮动,谁家还静得下心让孩子开蒙进学?
光是走这一小段路,他就已经发现不少人家已经扶老携幼,上山挖野菜充饥。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范进刚提议进山,就有人咋咋呼呼地跑过来。
“村长,盐又涨价了,二十文钱只能买到这么一点!”
说话的是一大早就去镇上集市采买的农妇,说话间一掀篮子,一包袖珍的盐巴赫然在其中。
不少人面色猛的一变。
一旦吃不上盐,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盐,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这帮子串通一气的奸商!”
村民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范进摇摇头,始终保持冷静,“各家各户,若是小有积蓄,还是尽快采买生活必备的物资吧。”
众人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物价还得涨!
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灾之后伴随而来的人祸。
范进疑惑道:“我记得往年灾年,朝廷会发放救济粮,难不成这么久了,还没消息?”
“遭灾的地方多了,咱们这是干旱,听说北方那边天天下雨,庄稼全都淹死了,朝廷压根就变不出粮食来......
没等范长林开口,一群人就七嘴八舌的给他解释。
范进叹了口气。
关于大明朝的灾害,他印象最深刻的也就停留在大名鼎鼎的崇祯大旱。
现在这场旱灾,估计连被记录在史册的资格都没有。
说话间,一个什么东西扑棱棱飞到范进身上,他下意识一甩衣服。
抖落的是一只肥硕的蝗虫!
大家的脸色刷的变白。
“蝗虫!”
有人惊叫,声音都在发颤。
俗话说,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在许多人印象中,蝗虫就是神派来惩罚农民的,因此每逢蝗灾泛滥,总有牛鬼蛇神跳出来借宣扬迷信敛财。
范进发现大家都被惊得后退,眉头微皱。
他阔步走上去,抬脚,脚尖将蝗虫狠狠的碾压了好几遍,绿色的汁水从蝗虫的尸体爆射出来。
“范举人,你!”有无知村妇惊恐大叫,生怕触怒了虚无缥缈的蝗神。
倒是村长范长林清了清嗓子上前,瞪了那几个村妇一眼,没好气道:“瞎说什么呢,范举人可是文曲星下凡,难道还会怕蝗神报复?”
“......”
众人一噎,好像这也说得通?
文曲星和蝗神都是神仙,神仙打架,他们操什么心?!
范进嘴角扯了扯,“蝗虫应该只是征兆,若是旱灾不能缓解,说不定还会发展成蝗灾。”
村里的水井已经临近干涸,池塘、小溪的河床更是旱得直接裂开。
现如今白庙村的许多村民都是到邻村的桃花村,走上好几里路挑水喝。
只是这旱灾一直无法缓解,随着白庙村打水的人增多,水位快速下降,开始变得怨声载道。
听说自昨日起,桃花村就要求白庙村打水的村民付钱了,不能白喝他们的水。
再往后,两个村子说不得会因为喝水问题血拼。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因此,眼下的关键就是寻找水源。
这也是他坚持上山的目的。
大山郁郁葱葱,必定蕴有不为人知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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