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自玥禾 第十五章：走啦，回家咯

“一定找到白川！”他在此刻卸下所有伪装和公式，扎进夜幕之中，展书颜有着弄丢玩具的小孩般的殷切焦虑，因为那也是他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去他妈的调查报告，去他妈的滨海地产。三辆汽车的灯光现在全部打亮，在各自的分岔路口寻找方向……

要捉住白川只在顷刻之间，小城市一共就那么点大，少年的肌肤被海风吹得冰冷，连同头发都被水雾泅湿。

“好歹，也要带好行李再走，而且说好今天的住所我来安排了……”他没有等待男孩的回答就直接一把搂过他的肩胛，就连额头都快贴在一起了，白川根本不需要回应，也没有时间回应。

“原谅我，我现在就后悔了”坏蛋的口碑索性渣到底，展书颜的力气要比白川大得多，但是他不敢松开，他怕松开了白川就像浮云那般飘走，留给他的未来只有暗淡的梦魇，他必须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无论那10%最后结果是什么，这些与白川无关，说好的是真心对白川好的……

“来着是客欸，而且这个饭局排好很久了，叶熙是乙方，是一笔很重要的合同……”他低声耳语，也不管眼前的少年到底听进去没有。

白川紧张的时候还是会缩成小小一团，这种感觉很熟悉，他不是第一次被展书颜的占有欲压迫，只是真的有必要那么直接那么暴力？这也离得太近了吧，展书颜的慌张展现在鼻息上，短促有力的呼吸像他本人一样霸道，野蛮抵开他牙齿的防线，伸进口腔直达喉头。

白川能感受到他呼吸里里的厚重的烟草的味道。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的话，他甚至都能够舔拭到展书颜嘴角残余的咖啡渍，是微苦的样子。

展书颜的睫毛扫到脸上很痒，弄得他很想打喷嚏可是又不敢，展书颜的眼瞳是好看的温润的麻栗色，不凶的时候真的好温柔，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会靠他那样近，鼻息喷到他额前的碎发上，他压的比任何一次都要重，而且眼神怎么看也不老实。

第一记耳光是展书颜打的，第一次的离家出走也是这么没有的，眼前这个男人很混蛋但是他现在反抗不了，脑皮层输入的信息量太过巨大，比白川读的任何一本书看过的任何一场电影都头疼烧脑，可能是酒精的刺激让展书颜愈发大胆，他的口气很凶也很蛮横。

“不许跑……说好了，你会等我一起，小白。”

口腔几乎失去了知觉，可能下颚都不会有意识合上，惊讶本身不是感觉，醋溜子主动合上了盖子，那个叫叶熙的在他脑海里刚刚被扎死一千次的女人瞬间烟消云散。眉眼所见还是那个温柔帅气的小展——展书颜。

手摸在腹部那个位置也很痒，而且衣服领口已经被展书颜拽松了，他甚至不敢大口喘气或者呼吸，也没有能力说出什么话来，他应该怎么做？一耳光扇回去么，还是继续逃走，可是被压着好累的。

于是尴尬的两人再次回到附中社死小故事下场：

“过来，叫爸爸！”

“爸爸……”

“嗯？”

“我人麻了……”白川说的是字面意思，那种麻酥酥形似电流的触觉让手脚僵硬，白川甚至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剧本，比上次自导自演被迫营业的那个展书颜，可真实有趣多了。

深夜的酒店不再有旁人，荒唐的闹剧草草收场，白川在惊愕眩晕之中甚至记不清是怎么回来的，展书颜比任何一次都显得有耐心，房卡开门之后他并不着急离去，对着落地玻璃窗再次抽起了烟。

眼前的场景很像是古老油画的定格，战神在烽火的长城上沉思，背景里是连绵的洪荒以及永昼，烟雾的形状是丝丝缕缕，展书颜长久锻炼的肌肉轮廓连绵不断，沉静的房间里，安静的似乎只剩下心跳声，松紧之间都是缓缓的温度……

展书颜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再是手串和银质项链，折腾了那么久全身都是汗，觉得再回去之前应该好好洗个热水澡，叶熙这边应该是彻底崩盘了，这趟飞行剩下的只有无穷尽的疲惫和无奈，当然阴差阳错的还是把白川捡回来了。

这样，也蛮好的……

白川能听到展书颜开始解裤带的声音，随后是棉质裤子的脱落，小小的房间里两个大男人狼狈回来，还混杂着那么一丝的莫名其妙，展书颜并不避讳白川的存在，继续脱衣准备沐浴。

白川忽而想起一句很有情调的话：凌晨四点，看海棠花未眠。所以凌晨四点的白川在和展书颜做什么？

放了水的花洒唱起了快乐的歌，磨砂玻璃纹路映照的展书颜只有模糊的轮廓，洗了很久都没有走出来。海风里遗落的血色馈赠，日照将和光晕一同升起，白川曾经跟展书颜说烟台的日出会很好看，远眺的时候也会有海市蜃楼的奇迹与尚未褪色的星辰，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朝朝暮暮岁月长在，回眸都是小展的日子，他们马上还会一起飞回去，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很多年里都在一起相伴……

白川的身体里开着一趟北归的列车，他有些想念回去了，初来乍到还没怎么好好玩过，还有那家好吃的山东馆子，刚才没有吃饱，现在好想来一份招牌的白面馒头配上一小碟红烧肉，所有的第一次都交由展书颜决定了。

白川如是言，很喜欢很喜欢仰头看着小展，因为那一刻开始，就有朗朗光照。

其实展书颜也喜欢俯身看着身下的少年，小奶猫终究只是依恋他一个人的家猫，闹点别扭就会着急，白川的每一次手足无措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我那么有魅力么？展书颜对着水气氤氲的镜子挤眉弄眼，酷酷的比了个poss，鼻梁很挺，练出来的鲨鱼肌也没有荒废，轮廓是线条分明，眉眼是英气十足，不然大半夜的不睡觉谁还在这里洗澡作妖呀，很容易肾虚的……

他臭屁的笑了一下，结束了短暂自恋开始吹干头发。

无来由的觉得南下的列车也只会是一个数字代码，顾铭只是他寄养在烟台的家猫，现在又回来了而已，下一次有空的时候想去法喜寺了，要给白川带上一个乖巧的小铃铛，实在不行叫秘书代劳就好了，从杭州稍一个回北京，不对，需要两个，难保没有下一次的不听话。江南青山不断，满袖红楼招，惊鸿翩跹，画船听雨眠呀……

床上的家猫在偷看，就一下，喵呜。

“爸爸”

“嗯？”

“我有一点想回去了，我是说回去准备开学，好不好？”

“好”展书颜回答的很简略，他注意到手机日历已经从一变成了二，惨无人道的附中渡劫又要继续了，从头开始的日子。

这是第一次，但是展书颜觉得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小奶猫是很磨人的东西，他只想贴得近一点再近一点，那个66说起来还是很好笑的，自己当初考场里配平分数的时候会有那么精准嘛……

不然今年的最高分，还会是那个叫——禾玥，玥禾的？反正不认识

暂时还不需要让白川知道那么多，他很自然的解开身上潮湿的浴巾躺在白川旁边，确实有点年头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了，白川还在继续盯着他看，这眼神怎么总朝下面瞥？

“靠，别看了，睡觉，明天买票回去了。”他轻轻踹了一下旁边的少年，管自己翻过身去。

“小展，回家后我可以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嘛……我一个人Z大附中那个小区好像路况还是不太熟练。”

“行啊，我也是一个人住，回头地址发你手机上，睡觉睡觉……”展书颜回复的很随意，无非就是家里多搬来一堆行李，住进来一个大活人，简单的很。

“好哦。”白川把脸压在了展书颜的胳膊上，软包子似的粘着，今夜里发生的都是些波澜不惊的小插曲，随即就会像退潮那样终成过眼云烟。

衣架上是两件颜色相似的蓝色T恤，随风摇曳，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