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墟天骄志 第二十二章 危险迫近

禁宫与街头，四处华灯初上。

姚坚乘着车驾出了宫门，行出没多远，看到唐晋策马从街头迎上来。

“给殿下请安。”唐晋低声道。

“这么晚了，候在这里等孤，有什么要紧事情？”

“殿下，五重寺的事情查到些眉目了。”

“上车来说吧。”

唐晋下马，把缰绳交给扈从，上了姚坚的轩车。

“什么情况？”

“我们设法买通了一个僧徒。据其透露，道安大师还在世的时候，曾在寺内藏匿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子，由高僧道信负责照顾。”

“德高望重的道安法师藏匿过一个年轻女子？会是什么人呢？子绍。”

“属下判断，这神秘女子必非普通之人。但不清楚和行刺殿下的女刺客有无干系。”

“这女子现在何处？”

“还是那个僧人透露，大师圆寂之前，那女子就不见了。而且，道信长老也同时消失踪迹。”

“这么说，可能是道信在道安大师的安排下带走了神秘女子。”

“我们查知，五重寺在终南山中有处别院。就在殿下遇刺的那天，寺里还给别院提供了一批补给。”

“去查这个别院了没有？”

“属下明日就派人去探查。如果找到了道信与那个女子，会把人请回来。”

“就按你的安排来。”姚坚点头赞许。

夕阳西下，行影斜长。

刘裕肩头扛着猎获的肥硕野猪，健步行走在山路上，身旁的锦儿有说有笑，大黄狗欢快地奔在最前。

“看，爷爷在等着咱们呢！”锦儿开心地指着下面不远处的山寺别院。

道信长老手拄虎头镔铁枪，站在茅屋外，无惧傍晚的寒意侵体。

大黄狗嗅到了老主人的气息，摇着尾巴快步蹿向前。

“长老，我们猎到了一头野猪！”刘裕脸上笑容灿烂。

“快进屋吧，孩子们！”老人一脸严肃。

篝火旺盛，屋内暖意融融。

看着狼吞虎咽吃饭的年轻人，道信长老沉声道：“明天清早，我们就动身南下。行囊我收拾好了，大家晚上早点睡。”

“明天清早就南下？”锦儿闻言很是惊诧。

“锦儿，日间你们上山去了，我发现别院四周有陌生人暗中出没。看来，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或许，这会儿在黑暗中，就有眼睛窥视着我们。”

“长老，您是说有危险？”刘裕急切道。

“没错。我感觉到，危险正在暗中向我们迫近！”

“会是什么人在窥视我们？”刘裕追问道。

“羌秦的细作。”道信不假思索地回答。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

刘裕是晋军派来关中的斥候，他怕是自己的行藏再度暴露，从而给面前的爷孙俩招来了危险。

“与你无关。”

道信长老不能将苻锦的真实身份告诉刘裕，仓猝之下想到了另一个合理的说法。

“事到如今，就不再瞒着你了。寄奴，你可曾听说过桓信这个人？桓信，是老衲出家前的本名。”

“什么？桓信！长老原来是我朝的前建威将军，大将军桓温的弟弟。”

刘裕闻言大吃一惊。

“正是老衲。”

道信告诉刘裕，三十多年前，自己随兄长桓温出师北伐长安，一路推进到城东的灞上。

后来，军粮无继，大军被迫向东撤退。自己受命率五千精兵殿后。

在潼关，桓信指挥断后的将士们与追上来的大队氐秦兵马展开血战，不幸全军覆没，自己也为苻氏所俘。

苻坚继任氐秦帝国天子后，厚待四方才俊，释放了被关押于牢狱中的桓信并授职为麾下的一员武将。

氐秦与东晋战事再起，桓信不欲与从前的袍泽沙场相斗，于是告老辞官，并悄然出家五重寺追随道安大师。

“桓老将军，莫非是因为您曾经在苻坚麾下效力过，所以现如今得势的羌秦帝国才视你为敌？”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寄奴。想当年，冉闵在北方复举汉家旗帜，灭亡了羯人建立的石赵政权，姚苌的兄长姚襄率其麾下的羌人集团归降我们晋朝。再后，姚襄不满其时主持我朝军政大计的权臣殷浩，又背叛朝廷归降了慕容鲜卑氏的燕国。我们桓家军在兄长统帅下北伐，于洛阳重创姚襄所部。疆场上，不少姚氏子弟和羌人，都成了我铁枪下的亡魂。所以，我与姚氏早就结下了难解的梁子。只是不清楚，他们如今怎么就嗅到了我们的踪迹。”

道信说着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锦儿一眼。

“原来如此。”刘裕醒悟道，“这么说，在这里待下去端的是极其凶险。”

“老衲已经是风烛残年，前程如何都不打紧。我就怕姚氏来寻仇牵连到锦儿。可怜这孩子，父母双亡后与老衲相依为命，她的平安，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我、我……”锦儿眼中噙泪，不知如何分说是好。

“锦儿，你不用说什么，一切且听从爷爷的安排，离开这里越远越安全！”道信急忙岔开了锦儿的话。

“桓老将军，我们可以取道商於古道南下江陵，那里是你们桓氏家族的大本营。”

“我们是要南下荆州，但不会再回桓家。我打算找个安宁的地方，隐姓埋名陪伴锦儿，只要她能适应就好！”

老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再度凝视锦儿。

“为什么不去投靠您的家族？如今掌管桓家的是老将军的亲侄子啊！”刘裕颇为困惑。

桓信唏嘘感慨道：“唉！当年随我殿后的桓家军五千子弟兵，都阵亡埋骨于潼关了~老朽何颜面对他们的妻小后人！况且，我还做过氐秦朝廷的武将，只怕在别人眼中有辱家门。”

“老将军既如此决定，寄奴必全意追随。”

“这一路，我们将经过白鹿塬、蓝关、牧护关、上洛城和商县这些地方，过了武关和丹江，才算是安全了。山高水长，路途遥远。锦儿，南下时怕是少不了吃苦受罪！”道信用慈爱的眼神看着苻锦。

“锦儿能吃的苦，爷爷。”

苻锦知道老人家操心自己金枝玉叶的身份却不便明言，赶忙懂事地宽慰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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