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墟天骄志 第十章 道信长老

终南山中的庐舍附近，苻锦在练习枪术。

对女子而言，手中的这杆虎头镔铁枪甚为沉重！但老僧道信坚持要求锦儿就用它来练习。

“可惜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不然我会一招一式地演练给你，孩子。”老僧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长老，我去给您煎药！”

“不用，你练好武艺才是真正重要的大事！”

“您服完汤药歇息下了，我还可以自己练。”

“孩子啊，师尊道安托付我保护好你。可我的身子骨不争气，健康每况愈下。幸好，我教你的射术和枪法都是昔年阵上杀敌的真功夫，你练熟了，万一有天我不在了，你也能自保。”

“爷爷，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锦儿感念道信长老对自己的关怀，眼角湿润。

苻锦知道，面前这老僧原本是名带兵打仗的将军。

当初，自己在秦岭山中被姚冲带领的追兵逼上绝路，为免于受到仇家的淫辱，只能选择从悬崖上纵身跳下。

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人救了，身在长安的五重寺中，身旁是名动天下的释门大师道安和老僧道信。

道安大师告诉过自己，道信长老出生于东晋望族桓氏，本名桓信。

桓信厌倦了杀戮，厌倦了权力与富贵，看破红尘投到大师座下为弟子。

道安大师圆寂前，单独将自己和道信长老叫到面前。

道安大师担忧氐秦少公主的行踪会被羌人发现，交待道信带苻锦悄悄离开人多眼杂的五重寺，来到这山中的隐秘修道所在。

大师还相信，道信有能力护送锦儿去江南，完成苻坚大帝托付的重任。

后来，寺里传来消息，说是道安大师圆寂归天了。

为了氐秦少公主的安全，道信长老让锦儿随自己姓桓，在外人面前假扮自己的孙女，打算一路跋涉去江南。

锦儿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却坚决不肯就此离开。

她的心中，一定先要替罹难的父皇、姐姐和弟弟复仇。

“好了，我们去休息。”

看着练完枪法汗水涔涔的锦儿，道信结束了锦儿的功课。

吃饭间，道信又一次诚恳地劝苻锦：“孩子，要不，还是等我身子稍为硬朗些，咱们动身南下。”

“长老，锦儿一定要先了却自己的心愿，再去完成父亲的遗嘱！”

看着一脸倔强的苻锦，道信也不好再劝说。

老僧又剧烈咳嗽起来。

“爷爷，您躺在榻上休息，我去厨房煎药来。”

姑臧五城，如寻常一样繁华熙攘。

正午时分，主城侧翼的校场上聚集了很多凉州百姓。

人们神色各异，一些人喜形于色，人群中也有不少人惊惶不安。

鼓声响起，武士们押解着一众待斩的文武官员来到空地上。

尉祐站在土墩刑台上，对着刑场周围的人群高声宣读吕光的喻令。

“凉州刺史梁熙，世受国恩，先帝待之若腹心。天朝蒙尘，帝室罹难，梁氏不思复国报效先帝厚恩，还敢阻拦西征大军东归。着即将一众叛逆宵小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武士们动手行刑，一颗颗人头随着刀光闪过而滚落地上。

神州中原再度陷于战乱，这情况姑臧百姓早已有所耳闻。

西征凯旋的十万氐家雄师是否会挥师东征讨逆？没有人能猜得到。

不过，有一件事情大家都明白：变天了！凉州从现在起，一切由大将军吕光说了算！

凉州官署内，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吕光一身甲胄正坐案前，目光炯炯地看着聚集堂中的军中众将。

勇将彭晃一脸焦虑道：“大将军，先帝被羌狗姚苌害了性命，羌狗们还窃据帝京长安。如今，苻室子弟散落中原各地，我族群龙无首，咱们究竟该怎么办？”

“我们当然要兴兵打回关中，为先帝报仇，规复河山。”大将康盛表白了自己的立场。

“对，我们不仅要夺回帝国腹心，更要让卑贱的羌奴们血债血偿！”偏将康宁高声附和兄长康盛的主张。

吕光麾下的氐族猛将杜进也恨恨道：“大将军，及早下令东进吧。末将一定要手刃老羌姚苌，还要将一众羌狗杀得片甲不留，扬我氐秦声威，再和乱我江山的鲜卑贱奴们清算总账！”

吕光沉默看着群情激奋的部将，神情莫测。

彭晃再度发声：“大将军从来用兵果决，还请大将军早做决断！”

吕光起身来到地图前，仔细看着上面的山河、道路与城邑，片刻后回身面对众将：“我们从西域龟兹国回到这姑臧城，一路用了多长时间？”

“差不多一年。”彭晃快人快语。

“东归一共打了多少仗？”吕光继续发问。

“高昌城下打了一仗，玉门关前和阻止我军入关的梁熙所部打了数日，后来在酒泉郡击破了梁胤统帅的梁氏主力五万人马。”大将杜进一一历数。

“诸公，东征规复长安，中途必遭遇河西鲜卑乞伏氏的拦阻，老羌姚苌的实力更为雄厚！我辈要做好艰难浴血的准备。”吕光徐徐道。

“誓死追随大将军。”在场的将领们异口同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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