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佶眼睛一亮。
那车队周围有数十人随驾,中间的马车装饰素雅。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十娘,你去截住他们,我照看孟拾遗。”李佶吩咐完,结果对方一动不动。
“怎么了?”
崔曜面对情郎的询问,幽幽道:“你别叫十娘了,听得太疏远,唤我小名夭夭吧。”
李佶啼笑皆非,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称呼?
“好了,夭夭,你快去吧。”
“嗯。”崔十娘笑眯眯上马追赶,不多时,便领着一骑回来。
来者长得颇为英俊,见到李佶拱手施礼:“郑兄,数日不见,怎会如此狼狈?”
“你是?”李佶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好奇问。
来人坐在马上,文绉绉道:“足下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咱们曾在刘家有过一面之缘,我姓徐,单名冉。”
“哦,是你!”李佶想起来,这家伙当时是刘家宾客。
“没错,在下听崔十娘说你有麻烦,特来相助。”
“多谢了。”李佶架起昏迷的孟昭图,将他放到对方马上。
崔曜见状开口:“郑郎,你上我的马,咱们回眉州更衣。”
徐冉则道:“不急,郑兄啊,那车中之人对你仰慕已久,故才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这,徐冉挤眉弄眼。
“哦?是谁?”
李佶跨上汗血宝马,奇怪道。
徐冉拨马缓行,“足下可知成都教坊的花魁?”
崔十娘闻言,神情微变。
徐冉察觉不到她的变化,还在继续说:“郑兄,我真是羡慕你,马车里那人音律超绝,国色天香,迷倒了整座城的才子。”
“而如此佳人,却对你朝思暮想,真是羡煞旁人。”
李佶面色怪异,还未说话,腰间忽地一疼。
低头看去,原来是崔曜正拧着他,同时耳边听到女人酸溜溜问:“你什么时候和花魁勾搭上了?”
李佶神情无奈:“我自己也不知道,况且都未曾谋面。”
“真的吗?”崔曜眨巴桃花眼。
“绝无虚言。”李佶信誓旦旦。
几人骑着马抵达车队。
马车周围多是年纪轻轻的公子哥。
他们见到李佶,神色各异,议论纷纷:“这便是那个郑阳?”
“长得还不如我俊俏,鱼姑娘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有才呗,现在都传开了,此人被冠作三绝公子,乐绝,射绝,词绝,声名鹊起。”
“他怀里的人是崔十娘吗?果然貌美如花,这厮艳福不浅哪!”
……
公子哥们羡慕嫉妒恨。
马车里传出一个婉转动听的女声:“是三绝公子来了吗?请入车一叙。”
李佶暗道不妙,崔曜抢先回道:“不必了,郑郎身体欠安,不宜近人。”
马车里的女人轻笑:“正因身体欠安,方须进来歇息,若就此患病,殊为不智。”
十娘脸色阴晴不定。
这女子说话绵里藏针,端的是牙尖嘴利。
李佶打了个哈哈,“无妨,我身强体健,不如让昏睡之人进车,以免受冻!”
他的话崔曜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你也一起进来,以便照料。”车中女人很执拗。
李佶瞄了眼马背上的孟昭图,其面色青紫,几乎快冻僵了。
叹了口气,他说道:“那好吧,还请加快速度,等到了眉州,在下自有重谢。”
同时,李佶对崔十娘附耳道:“相信我。”
崔曜瞥了情郎一眼,下巴轻点。
公子哥们很不忿:“凭什么他能进车,我等随行多日,都入之不得。”
车中女子幽幽道:“谁能作出与青玉案不相上下的词令,皆可进来。”
众人闻言,不吭声了。
李佶扶着孟昭图登车,他打开车门,缕缕幽香直扑鼻尖,定睛细看,车舆之内,侧躺着一名体态典雅的女子。
她轻纱覆面,罗裙湛蓝,气质高洁脱俗,这哪像是乐伎,分明与大家闺秀无异。
车厢左侧,一个长相娇俏的小丫鬟好奇地盯着李佶。
“多谢姑娘。”李佶进车,将孟拾遗安顿好,自己坐下后双目紧闭,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马车再度启程,一炷香功夫过去,李佶仍然端坐,而女人开口了:“郑郎,你何故一言不发?”
李佶答道:“我与姑娘素未平生,加之进车难免失礼,怎敢多言?”
女子轻笑:“三绝公子这般循规蹈矩,倒是令奴家大开眼界。”
“郑郎之才,贱妾仰慕已久,您的词作奴家每次吟唱,都有新的体会。”
“最让奴家好奇的是,灯火阑珊处的人是谁?刘三娘吗?”
李佶道:“这不重要,该词借人咏物,不单单指人。”
“是么。”女子坐起身,盯着李佶问:“为什么不睁开眼睛?是因为我长得不堪入目吗?”
“姑娘多心了,你美若天仙,在下之所以闭眼,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贫嘴。”女子似乎很受用,接着她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奴家姓鱼,名念筠,祖籍京兆。”
鱼念筠?这个名字...
李佶心中一动,他睁开双眼,问:“鱼玄机是你什么人?”
“家母。”鱼念筠答道。
“难怪——”李佶想到唐朝历史上的四大女诗人,其中之一便是鱼玄机。
此女文采斐然,容貌倾城,年幼痴恋其师温庭筠不得,自暴自弃下成为道姑。
从此以后,她滥情放纵,因失手打死一婢女,而被酷吏温璋腰斩处死,卒年仅二十六岁。
不过她居然有女儿,真是奇事。
鱼花魁道:“母亲在道观产下我,父亲是状元李亿,后在家父正妻的驱逐下,我流落到西川,卖艺为生。”
她叹了口气:“母亲临刑前为我改名鱼念筠,并说,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温庭筠。”
“哎……”李佶不知说什么好,一段孽缘啊,师生忘年恋终究不被礼法所容。
“如今斯人已逝,说不定温飞卿九泉之下,已和鱼才女携手。”
听到李佶的安慰,鱼念筠轻点螓首。
就在两人交谈间,车外渐起吆喝声,眉州城到了。
辞别鱼念筠,李佶扶着孟昭图下车,准备在一家客栈安歇。
徐冉临走前,对李佶道:“郑兄,三月初张元符过寿,邀请了鱼姑娘献唱,一定要早到啊!”
“啥?”李佶目瞪口呆,这张衍搞什么名堂,真打算给自己办寿宴了?
等解决了孟昭图,定要去陵州一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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