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是不让我担心的。她也想我不去担心什么的。在桃叶寺外的小摊铺,喝完红糖姜水后。想想随便走走。细细一想,不能随便,也随便不了。随便去,如果去了拜月亭。拜月亭是去不了,因为我怕遇到桃尼。那个第二天早上,我还是想随意走走,随意遇见的桃花寺的第二座亭子——桂花亭。早上,应该不会遇见桃尼了吧。
四季桂确实不是太香。不像其他种类的桂花香,还是昆仑书院的那柱粗壮的桂花树香。在昆仑书院,第一眼看到桂花树的枝枝芽芽的,不由自主地想起村子里常常卖的尖笋。可惜,桃叶寺和桃叶寺附近都没有卖尖笋和拿尖笋腌制的酸笋。
亭盖下竟里还有一人。是一女子。反正不穿尼姑袍,就行。应该不是桃尼了。
亭外还有两女仆在一个炉子内引炭火。
亭内有石桌,四张石凳。
那女子是我暂时认不出的桃尼。
见着那女子坐在石凳上,我不想和她人合桌,转身想走。
“居士,可进亭饮杯茶。”
又是叫居士,这里的人怎么爱叫人居士,出家人爱叫,不出家的也爱叫。反正也走累,口也渴了。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我坐下,呡了口茶。
“尝出什么茶来?”
很熟悉又不是熟悉的茶,是喝过,还是吃过。“啊呀,好像喝过,但叫不出名字来。”
“桂花茶。”
“是吗?桂花糕是吃过。怪不得似曾喝过。”我是吃过桂花糕,桂花茶还没喝过。只是这茶的香味有点像桂花糕的香味。
“是不是比桂花糕更香。”
“哦,当真是桂花啊。此地的桂花都没有这么香啊,哪里来的桂花茶,这么香?”
“哦,外界。”她讲的外界。应该是桃叶寺外了。这个外界远到哪里。她不说,我也不问了。
我记得听过阿晋给我讲过一个桂花茶的故事。在我吃他阿娘给他做的糕点时,他讲的。“我曾听过朋友讲过一个故事。关于桂花茶的故事。”
“现在无所事事,但闻其详。”
“说的是,朋友的师兄,他喜欢桂花茶,也特别喜欢桂花的诗句。最是喜欢这一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喜欢诗句里的‘闲’字啊。他常说,闲字用得好,悠闲自得。但很奇怪,后来看别的解释,‘闲’好像就不是悠闲自得的意思。他还喜欢什么山里寻桂花,什么亭上看潮头的诗句。啊,现在已成往事。那些什么山里桂花,亭上潮头的诗句,我已忘矣。”
“还记得多少。前一句,后一句的还记得否?”亭内的女子搭上话了。一般什么诗句,一般人都不爱搭话。
“当时,我那朋友是念得好长好长的。记得前面还有个‘江南忆,最忆是杭州。作者是朋友已经说过的。是谁呢?哦,忘了。”
“倒是我有些放不下了。”
“放不下?”有啥好放不下的。我都忘记我的大半过去。我都觉得没什么事啊。
“我是觉得仿佛读过。哦。在哪里读过呢。小翠,替我拿出那本诗集来。”
旁边的一个女仆,从一个包里拿出本书来。
她立即翻出那页来,读了出来。“江南亿,最亿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对了,对了,就是这首。你说,作者奇怪不奇怪。半夜三更找什么桂花。要是我白天去找,肯定找那干干净净的桂花做桂花糕。”
对方破开嗓子一笑。“想必居士还是心思不在桂花茶上,早知我吩咐下人多多做些桂花糕。”
“倒也未必。”心里却想为什么,有桂花糕不吃,干喝什么桂花茶。
“这首诗,倒也是应景。现在有桂花,有亭,有水,不过水在远方。”话锋一转,“居士,是否记得那晚之事。”
“那晚?”什么那晚,我有无数的那晚,我是真的不记得哪个晚上与对方有联系啊。
“曾记否,拜月亭,桃花酒。”
莫非是那个尼姑?细看,有几分像,真是她。再细看,真是她。真是想躲着谁,偏就遇着谁。怎么穿上俗家衣服。
“哦。”我忙答道。“往事已成烟云,何日再烦恼愁心事。”不知道,她还挂念她那好色的二师兄否,“有些事现在想不明白。日后也会有一日想明白。”
“往事已成烟云吗?那晚的烟云,在那亭中之事,居士还愿意记得。”
“不愿!不愿!如果天天有茶喝。”
“居士果然明月镜人。我这茶管够喝!”
“我倒无聊。只怕天天来,你也烦了。”
“哦,大事不妙!要来大风了。”
我也是哦,有什么好哦的。刚刚不是天气尚好吗?至少是现在也是天气尚好。现在也是微风习习。我不由得向天边望去,那边的天空颜色确实是与平常不一样,泛出一片绿颜色。也不是绿,应是黄绿黄绿的。
“应该现在不会下雨吧。”
“不是现在,这次怕是大风,我担心结界树倒下,那些师兄会找到我。我先去忙。改天再请你喝茶,还有桂花糕。”结界树,是可以保护你的地理位置不让他人查询的树。后来,我才知道,没有结界树,桃尼连桃叶寺都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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