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小四郎 第七章阳光下的谋杀案7

心理诊所。

闻人子均把剩下的香蕉一口塞进嘴里。

“所以，你昨晚又进入了李永的梦境？”

“李永一直在重复说他什么都没有做，那只是个意外。”摘下眼镜，李似锦揉揉眉头，“你说，是我疯了，还是这都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闻人被刚又塞进嘴的香蕉呛了半天。

“咳咳，你不会又要说什么学心理的最后都会走向那个深渊的鬼话吧？”

擦擦嘴，闻人继续说道：“大哥，这都是真的，你看看我，兄弟就在你眼前！”

李似锦看了看脸上此时红一块黄一块的闻人，点点头。

“也是，我要是真疯了，你现在起码应该有根金箍棒在背上背着。”

“滚！”

俩人嘴仗打闹一番。

“我们昨天连审了李永15个小时，他承认了和许翠有男女关系，不过和你梦到的一样，他否认自己杀了苏应超。”

李似锦陷入了沉默。

半晌，闻人又追问了一句：“四儿，人在梦里，能说谎吗？”

“你的意思是说许翠和李永在梦里说的话可能是假的？”

闻人摆摆手，“我也不懂心理学啊，这不问你呢么！”

“一般人的梦是最没有防备和逻辑性的，很容易重现自己记忆中的一些场景。就像我第一次给许翠催眠找回保险柜密码那样。”

“虽然人对于自己的梦境几乎没有什么控制力，但很多时候在梦境中的行为确实本能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会以为那就是现实。”

闻人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所以。。。”

“所以我想我在他们梦境中听到的对话，未必是真话，只能说明这两个人并非合伙作案。。。或者，也有可能就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闻人作为一个警察，自然不会放过所有可能性：“如果这俩人中有人撒谎，你觉得是谁？”

李似锦：“李永更有作案条件不是吗？”

闻人：“确实，但是案发当时李永确实不在泳池里，几乎没有任何作案的机会。”

李似锦：“那许翠不是在荔市吗？更没有机会了。”

闻人：“也是，而且许翠看起来对苏应超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忘记那个保险柜密码。。。”

李似锦：“是啊，搞不懂这是什么三角恋，明明自己都出轨了，还戴着结婚周年戒指。。。”

“什么戒指？”

“嗯？她手上不是有个钻石戒指？”

“好像是有吧。。。话说，盗梦空间这种事竟然是真的。”

李似锦叹了一口气。

“从心理学上也很难解释。不过，我的能力目前看是进入梦境，并且在特定情况下观察梦里人物的言行，除此之外，并不能分辨梦里的景象是否是真实发生的，也看不出他们说的话有没有撒谎。”

“就像你第一次梦到苏应超和李永躺在一张床上，而许翠又一直说一切都是李永做的。”

“嗯，梦境的构建还是做梦人主导，而如果做梦人以为当时是真实的场景，自然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言行，撒谎是必然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再进去一次，至少一次。”

。

警察局，审讯室。

疲惫不堪的李永刚从一阵梦境中醒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老苏出事那一天，在换衣间调侃说怎么老苏下水连戒指也不摘。

苏应超颇为自得地说那是刚买的结婚20周年纪念戒指，自然不能轻易摘，说着就先去了泳池。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泳裤破了，没办法，匆匆忙忙又套上衣服出去买了一个。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出事了。

自己的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疯了一样去拿手机打电话报警，他不相信一直善游的老苏才下水没几分钟人就没了。

之后，他一直守在老苏身边，看着老苏手上那枚崭新的戒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回到家里，他和许翠在视频通话。

看着屏幕上的许翠憔悴的脸，还有对方手上明晃晃的钻戒，他难受极了。

对于许翠，他是真心喜欢的。

年轻时候草草结婚，又草草离婚，之后也谈了不少朋友，却一直都没有再走入婚姻。

别人都说他爱玩，不着急，他也一直打哈哈过去。

直到和苏应超一起开始合伙开公司，又认识了他的妻子许翠。

缘分这种事情就是捉弄人。

苏应超本来就是异地上班，又是个工作狂不爱回家，这就给了李永很多机会。

慢慢地，许翠和自己走近了，近到不能再近。

但为了得到许翠，他还不至于害死苏应超。

迷迷糊糊地，他就看到好像那个心理大夫坐在自己对面。

不过一晃眼，人又没了。

也是做梦吗？

。

另一边，许翠的精神强度远远超过警方的预期。

“她几乎没怎么太睡觉，”一位女警一边摇头一边说到，“除了哭，就是发呆，或者是沉默，少数的几句话就是，她对不起苏应超，但是不是她害死的。”

李似锦点点头，“我能借用一下传音器吗？”

在得到允许之后，很快，许翠听到了一阵轻柔的旋律。

大约三分钟后，她睡熟了。

这一次，场景是在许翠和苏应超家里。

二人刚刚吃过饭。

苏应超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喏，你心心念念的!”

许翠看到苏应超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还以为下周才能到。”她的声音不由自主更软糯了，“前天给专柜打电话，还说定制的要时间更长。”

老苏打开盒子，把两枚戒指拿出来。

“来，给你把仪式补上。”

俩人像婚礼上的年轻小夫妻一样，给彼此交换戴上了戒指。

“哎!”

老苏突然叫了一声。

“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

苏应超又摘下来，仔细观察戒指内侧。

仔细看，因为造型的原因，有个地方的凸起很容易划到手指。

“不是国际大牌吗？”

俩人嘀咕半天，最后还是老苏表示注意一下角度就没关系。

因为一直没有出声而没有被发现的李似锦静静在一旁看着。

很快，场景又换了。

还是在苏应超和许翠家。

只不过家里布置的一片白，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是闻人和自己上门拜访的那天。

此时的许翠正坐在床边清点保险柜里的东西。

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在人前的惶恐和悲伤。

这一次，李似锦很小心地四处看了看，在客厅一个很干净的烟灰缸里，发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