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 第九章 朱门酒肉臭

“‘沧笙’监御史贺云澜无端自缢，微臣以为此事理当彻查。”大夫容覃列在朝堂中央，恭身请命。“何谓无端?‘沧笙‘是我朝西方地域的交通要塞，此郡郡守，郡尉以及所有相关官员，虽名义上只掌管’沧笙’，实则对西方地域诸郡的管辖和财政，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换言之，更像是一种‘隶属’关系，此郡的政治事务牵一发而动全身，郡中官员胸中压力，以及处理种种利益关系所面对的一系列复杂变化，自然更加难以承受。监御史负责监察郡守及官员的责任便愈发沉重，贺大人难当重任，羞愤而自缢，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议郎周言回声。

“周大人后宅的十六房姬妾个个如花似月，国色天香的，本官也没见周大人因为重任在肩而难当大任以至于羞愤至死啊。”季子奕朗朗地调侃道。“放肆，朝堂之上，庄重严肃之地，季大人未免言辞放荡，有失体面，百官也就罢了，又将陛下圣耳置于何地？”议郎邹止义正言辞地出言。

“正因为‘沧笙’是要塞之所，所以稍有变化都会动辄颇多，贺云澜为官清廉，百姓中声望极好，微臣上任虽短，但观其政事公务的应对，往日上表之言，皆系忠良耿介之流。贺云澜之死，恐非自缢，微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沈默之适时进谏。“说起来，沈大人担御史中丞之职位，统领诸郡监御史，贺云澜自缢只怕与沈大人的用人不察，监管不力有关。沈大人要彻查此事，岂未有徇私之嫌。”某未知名姓的议郎质疑道。朝中议论争议不绝。

“启禀陛下，据微臣所查，西夷蛮子，近来活动异常，恐生异端。”太尉傅肆衍不紧不慢地出声，嗓音浑厚，殿中声音竟渐渐止了下来。

“丞相大人，以为如何”少年语调低沉，难辨喜怒。“微臣所知，‘沧笙’郡守宁佑上任数载，无论其所管郡内，抑或是西边诸郡，皆安稳太平。贺云澜自缢，恐系逃避职责之举。”

“山高水远，“沧笙”距离文城千里之遥，丞相从未离都，又如何得知西边诸郡百姓的生活状况。百万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如何一句安稳太平便潦草带过。难道在丞相眼中，只要未有战乱，便是一句安稳太平么。”此话一出，殿中气氛瞬间冰冷异常，皇帝这是‘诛心’啊，为官不为百姓谋福，只觉得没死没暴动就行，简直不像话，当百姓是什么，牲畜吗？诸君心中吐槽，全不记得自己同样是身居庙堂之高远，未晓江湖之艰深之流，简言之，一丘之貉。

“微臣惶恐。”闻裕明白，轩辕离不过是要个态度，至于结果，他怕是早有计量了。

“既然丞相都说惶恐了，此事便从严彻查。选谒者林亦，任钦差一职，即日起前往‘沧笙‘彻查贺云澜身死一事，并对西方诸郡对于应战粮草，军备等物资的辖制情况进行考察。”轩辕离缓缓下旨道。众朝臣心中又是一番五味杂陈，他们争论了一早上，吵得脸红鼻子粗，险些大大出手，却原来，陛下心中早就有了决定，甚至连选派官员都选好了。那他们站在承元殿一早上又是在做什么，唱戏吗？

宫道上，“陛下派林亦那个草包，是什么见地啊？”季子奕跌了个踉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笑着追上沈默之问。“丞相夫人，也姓林。”沈默之脚步不停，回答道。“陛下派草包做钦差，竟只是为了羞辱丞相？”季子奕转眼间又跌了个踉跄，觉得大为震惊。“西夷异动，‘沧笙’监御史无故身死，这两件事非同小可。林亦，必然无功而返，届时，只怕是会弄虚作假，欺君罔上。陛下自然有了完美理由，整顿朝纲。”

“但，这同时也耽误了监察西方诸郡的战备情况的大事。”季子奕一脸严肃，十分震惊于陛下的行为，这么不顾大局，不分缓急的幼稚行径该是他季子奕的日常才对嘛。

沈默之停下了向前的脚步，正暗自臆想的季大人一时不查直挺挺撞了上去，“啊~，嘶”季子奕揉了揉被撞得红彤彤的鼻子，满脸疑惑地抬头看着某人。“季子奕，多读书，少溜宝。”沈大人一脸意味深长地说着。言罢，不及某人回怼，便抬步向前。

“沈默，，啊，，沈大人，下官近日不是才查出来某郎中令有十六房姬妾的事么。等这次风波一过，下官就扣他一个‘宠妾灭妻’的粪盆子，啊不，是行为不端之罪。下官的履历上，又可添上光辉一笔了”季子奕的语调格外兴奋。闻言，沈默之倒是又止了步，见着季某人也跟着停了下来，沈大人低着头向前微微俯下身子，对着季子奕的耳侧轻飘飘说到，“你的履历，尚不足半尺。”趁着季子奕反映的时间，沈御史心情愉悦地抬步离开。

等季大公子想好并准备了回怼的话后，沈御史早就遥遥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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