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14日。
陈艺博在医院静静的躺着,等待两天后的切胃手术。
这个30平米的病房,只有陈艺博一个患者。只有陈璐瑶陪在身边,只不过这会出去买水果了。
中央空调的冷气顺着管道从天花板吹了出来,让人不自觉的将被单拉的更紧。白色的床单和墙壁,还有那白色的窗帘,桌子上没有一点绿色,一切都单调的要命。
这个感觉就像是陈艺博被逼着高考时,而产生的无力感。
自从父亲和母亲离婚后,两人便开始分居,像是串通好了,彼此隔一个月过来交一次医药费,陈璐瑶也转回来上学,在她执意的要求下,父亲妥协将她安排到陈艺博原来的母校。医院里富城一中不远,每次中午或者下午放学,陈璐瑶都会从学校食堂带回来一些饭菜,使得陈艺博还有机会尝到原来的味道,自他有味觉之前。
因为陈艺博并没有把自己住院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对大学的辅导员也说是自己申请休学,具体原因也并未告诉他。
白怡倩去世的那个夏天,他并没有像太阳那么炽热,只有珠穆拉玛峰上的雪终年不化,一直到现在,他的脸似乎就没有笑过。喜欢的人死去,自己追着她的梦想也似乎随着她的尸体葬进了那已经长满藤菊的土包里。
陈艺博看向门口不透明的玻璃,很多黑影从那扇窗户闪来闪去,听着人们在地板上留下的声音,他在寻找着那个轻快的脚步,十几年的相处,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了脑海里。
尽管毫无血缘关系,但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过了兄妹,更多的时候像是父女,哥哥保护妹妹。
记得小时候,陈鹭瑶的脚踝有颗铃铛,用红绳系着,陈艺博走到哪,铃铛就跟到哪,尽管现在没有那只铃铛,但陈艺博还是能听出来,她来了。
陈鹭瑶轻轻的推开门,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看看陈艺博在不在。
“哥!今天给你带了南瓜粥和鸡蛋饼。”陈鹭瑶带着饭盒走了过来。
“嗯,你呐?吃了没。”
“没呐!所以我带了两份,一起吃。”说着便把那三层饭盒打开来。
她总是在笑,陈艺博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她笑的很灿烂,像春天的风,很温柔。
“要不我喂你?”陈鹭瑶把南瓜粥放在膝盖上,用勺子舀了一勺。
“我又不是植物人。”陈艺博开了个玩笑。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从住院以来,他感觉到二人的距离感正在慢慢消失,此后是因为什么契机。
“等到你哥哥我手术做完,那个时候我应该爬不起来了吧!”
“那我就能天天给你做饭,天天照顾你。”她还是那么天真,一些听起来无比优质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什么违和感,相反的到觉得让陈艺博有些欣慰。
之前晚上陈鹭瑶还会隔三差五的来医院,在医院休息一个晚上,可能是因为要手术的缘故,她这一星期来,晚上都在陈艺博旁边的空床位上休息。
夜晚是陈艺博最痛苦的时候,因为常常被腹痛感叫醒来,也算是寝食难安吧!只有晚上吃点东西才能缓解。
这条凌晨一点多,陈艺博又被难以忍受的腹痛感叫醒来,他更希望自己能被疼晕过去,但是这种煎熬让陈艺博蜷缩这身体,捂着肚子,在病床上翻来覆去。
“哥!”陈鹭瑶睡的很浅。
空调的温度很低,但陈艺博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陈鹭瑶打开床头的灯,下了床倒了杯水,放到嘴边,尝了尝温度,坐到陈艺博旁边,陈艺博侧着身子,躺在床上。
“哥!”陈鹭瑶鼻子都酸了。
陈艺博坐了起来,双手接过陈鹭瑶递来的水。
眉目紧锁着,喝着止痛药。“没事!这点痛不算什么。”陈艺博手抖了起来。
看着哥哥眼球上的血丝,就知道他在撒谎了。
喝完药,陈艺博躺了回去,仍然蜷缩着身体。药效过后,他的身体又抖了起来。
陈鹭瑶坐在陈艺博旁边,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以前做事总是冲在前面的他,为陈鹭瑶撑起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她顺着陈艺博的腰,躺在她的旁边,抱着他,她也蜷缩着,拥抱着她的哥哥,脸贴在陈艺博的肩膀上,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他。陈艺博不再发抖,那股来自背后的温度,使得陈艺博安静了下来。
.......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陈艺博从睡梦中醒来,这个晚上睡的很舒服。床头飘来陈鹭瑶的味道,那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他醒来时,陈鹭瑶已经去学校了,身边还留有少女的余温,枕头上还能闻到她发丝间的茶香,床单上留下了血渍,说明了这个夜晚并不简单。
一夜过后,陈艺博感受到了幸福,第一次感觉到:要是陈鹭瑶不是妹妹,而是一同陪我长大的发小该多好。事实也确实如此,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来说。
医院去走廊外面接了杯水,回来看见隔壁病房在吵架,是住在隔壁的王大爷。
“老王,今天不签也棏签。”一位体态较胖的中年妇女。
陈艺博隔着窗户看着,老王的鼻子上还插着氧,手笔画着。
前一个月,老王还能下床的时候说过,家里要拆迁,儿媳妇非要让老王把建立的户口给她,老王不同意,儿子不孝顺,住院都一年了,一次也没来看他,只有老伴在身边,要不是有退休金和亲戚朋友的接济,恐怕老王前期治疗都进行不了。
陈艺博回到病房,别人的家事还是尽量别参与。
听着隔壁的叫骂声,陈艺博叹了口气,表示无奈。
一个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问道:“今天情况怎么样了?小陈。”
“还行。”
“晚上能睡着不?”一边说着,一边测着血压。
“能换下床单吗?昨天鼻血流到床上了。”
“行。等会我过来换。”
“对了!你们怎么不过去劝劝老王的儿媳妇呐?”
“拉不住呀!今天他要做最后一次手术,难度很大,儿媳妇害怕他挺不过来,非不顾阻拦,站到老王面前,要签字!
“嗯。”
“你听!这会安静了,估计是主任叫人拉出去了吧。”
“还真是。”
随后,护士接着开始检查身体。
“还行。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做手术了。”护士收回听诊器。
“嗯。站了起来,把床单抽了出来。”
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能看出她还是有些吃惊。
......
“白怡倩!怎么了?”一位和她年龄一样的男孩子问道。
“没事!就是胃不舒服。准备请个假。”白怡倩护着肚子。说到这时,她的耳朵变红了。
白怡倩出了校门,原本早上晴空万里,但自从到了学校,天空增加了几笔浓墨的黑色,就连阳光都穿不透,白怡倩想起了两年前的清晨。
陈鹭瑶走走停停,还好家距离这不远,趁下雨前回去了。
“今天还是在家做饭吧!”陈鹭瑶走进哥哥的房间,望着窗外的雨,听着从房檐滴落在窗台的滴答声,睡着了,睡在他的床上,虽然已经他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
“张主任!快!之前的胃癌的那个男孩好像不行了!”今早检查陈艺博的女护士推开张主任的办公室的门。
“怎么回事?今早不是说一切正常吗?”
“不清楚!好像突然恶化了。”
“现在人哪?”
“被推进手术室了。”
陈艺博倒在床边,望着床头的呼救器,生的希望。要换做以前,他可能不会这样想。
“扩散了!”
“得快做手术,不然来不及了。”
“准备手术!”
“嗯,家属早就签过字了。”
“开始吧!”
与此同时,两年前没能降临的流星雨,从宇宙的另一边开始闪烁,只不过这天没人能够注意到,也许整个世界也没能记录到这场大气外层的燃烧反应,肉眼看到的人们也只会当作是天空中的飞机,从天际划过。
当手术刀划破他的身体,黑色的血液从缝隙处溅出。
心电图没有了波动,短频的滴声转变成了长频。
“宣布死亡时间吧!”
“11时32分11秒。”一个冰冷的数字。
陈艺博的意识变成空白,只有记忆证明他还在这个世界存在过,意识由空白转变成红色,从天空看着整个地球。
“怎么回事?我死了吗?”
陈艺博看见远处的星星,从地球的背面飞到了自己脚下,沿着这条线一直回到了宇宙的尽头。
他看出了鍴疑,繁星的尾光在消失,地球自传方向发生了反转,好像这个宇宙在发生逆流,转变了原来应该前进的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飞着,这种变化似乎没有止停,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了变化。
感叹间,陈艺博看到了陈鹭瑶早起的微笑,看见雨后那束桔梗花,看到了与白怡倩在更衣室偶遇的风景,看到了那只猫还在餐厅门口等候着,看见了周佳佳在门外的笑脸,看见了自己再一次踏进这个学校风吹落樱花的花瓣。
“唉!同学,迟到了,还不赶紧!”门外的保安大爷朝着他大喊着。
如果她是光,那就跟着她吧!你不会再突然走了吧!不会在迷惘了吧!
一阵风吹过,樱花树落下的花瓣从他的面前吹到身后。
“是梦?”
........
(最近两个月会很忙?暂时完结吧!如果感觉我这个不出名的作者写的还不错的留下评论,或者送一点不收钱的小鲜花吧!)
(可能会出续作,毕竟故事还没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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