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韩肃,日后势必踏入长生门,亲手屠戮长生殿,报灭族之仇。”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厉声发誓道。童声在山谷间回荡,深林处鹧鸪受惊而飞起四散。
男孩约莫三岁左右,脸上还有几处淤青未愈,眉宇间还有一处浅浅的刀痕。
他跪在石墓碑前,每过一个七曜,便要在跪这里重复发誓三遍,墓碑上用弃用已久的小篆刻着“韩氏族人墓”。
他身旁跟着一位行就将木的老者,老者披着细碎布织成的长袍,晚秋的霜凝结在长袍上,长袍被山风偶尔吹起。
老者身形瘦弱,好似山风不经意间都可以将他吹得个颠仆,他眼中浑浊,孤僻如山间无人涉足的泥潭。
但在听到男孩的发誓后,他眼中的浑浊褪去,凹陷的眼眶中,微微泛着清明的白色光晕,而后又快速黯淡下来。
“肃儿,起来吧,今晚烤了你喜欢吃的烤地瓜”老者发出沙哑而又古老的声音。
“喔~,可以吃烤地瓜咯,烤地瓜烤地瓜……”男孩一边往山谷里蹦跶一边回头和老者挥手叫唤道。
“唉,这孩子的灵脉是个问题”老者在后面无奈的摇头,佝偻着身体往山谷里走去。
这片山谷是大唐亡国后,楚国和吴国接壤之处,老者凭借多年游历的经验,在植被茂密的山谷里可以轻松谋生很久。
老者和男孩已在这片山谷里生活了三载有余,三年前,韩氏家族在一场割据战乱中覆灭。“韩将军,城门欲破,援军已经叛变,您速速从密道撤离才是啊。”韩府内几大将士纷纷急声劝道。
“我韩骁一生征战四方,从不避战,今夜城在人在,城亡我亡!”战甲已经碎裂的高大男子,用七尺长戈挥向被战火烧红的天际高声喝道,然后快速向城门飞去。
城墙上,韩骁手握的长戈上残存着敌人的血迹,胸前直到腰侧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隐约可见血渍下歪曲的肋骨。昔日大唐王朝战神亦身受重伤,身处被围剿的困境。
城外战火纷飞,城内百姓拖家带口从城门一侧逃窜。
“将军,夫人刚才受惊腹痛,正在临盆,情况火急”底下将士来报。
“望韩兄三思,先避战安顿好夫人啊,我在此先顶住!”城墙上副将颜书柳急劝道。
“颜兄随我南征北战多年,我有战必战,今夫人及子嗣托付与你,保汝长姊,快!”函证厉声大叫。
颜书柳只得奔赴城内,对他姐姐身边随从和外面几个护卫说:“快!你们从密道出去,护好夫人,往南九里,见悬崖边上一处茅屋,将夫人和韩少爷托付与屋中老者。”
随后,扯下一块长布,和着手臂上伤口之血写下:肃清长生殿,整肃吐蕃。写完将白布置于韩夫人枕边。
做罢,又向城门折回。
朔日,城门被破,吐蕃搜刮城中发现密道,随后向南追赶。
深夜,韩夫人出逃途中,身边有士兵因抬轿奔袭已累到在地动弹不得,韩夫人刚产下一子,她用弟弟的血书裹着孩子对身边的随从和士兵哭道:“此生幸得韩将军受爱足矣,请将我与他血肉护好去往目的地,颜芷在此谢过,我欲追随夫君而去,我死后将我置于溪河之中,此情可长存!”言罢,她抽出发簪刺向胸口。
九世纪初,韩骁战败,吐蕃随后攻陷西安四镇,韩氏家族子嗣尽数死于战乱中。
老者回忆往昔,在往山谷里走的路上来回叹气。这是三年前的事了,当年收到函证之子,已知国亡之期将近,睹见裹着孩子的血布,随后取名:韩肃。以此提醒他身怀大仇,日后必报之。
“爷爷,这个地瓜真香,太好吃了”男孩大口咬着地瓜和身后的老者嘟囔道。
“肃儿,得改口,我不是爷爷,我是少主您父亲的随从。”老者稍微有点着急着辩解道。
“那您也不要叫我肃儿了,叫少主,一天天的就知道少主少主”男孩不耐烦道。
男孩眉宇间有函证的英气,特别是皱眉的时候,仿佛年少时的韩骁,不经意间勾起了老者的许多回忆。
年少时的韩骁,是韩式家族少有的天资卓越之人,五岁能开五门灵脉,七岁便获天生神力,武技每日精进,十五岁习得底技九段,二十岁演武七段,二十五岁归真五段,已经打遍州内青年才俊于无敌,随后为镇压南方吐蕃之乱果断从军,此后五年南征北战,战无不胜,军功显赫,被封为平南大将军,镇守大唐南边国境。
三年前大唐王朝大势已去,韩骁为国身死。老者叹息道:“汝留有此子,幸哉”。
老者咀嚼着地瓜问道:“肃儿,今日温习了我教你的印术没有”
男孩挑逗着地上的蚁狮懊恼的说:“已经来回温习三遍了,老头莫啰嗦”。
蚁狮是偏南地区特有的肉食性动物,生活在干燥的地表,在沙质土里造成漏斗状陷阱以用来诱捕猎物。
老者和男孩生活在山谷深处的天然洞窟中,环境十分干燥,有这种小动物不足为奇。
“奇怪,那怎么没有见肃儿有灵脉显现,按道理说这个岁数应该能看出来了”老者独自在石墩上盘坐嘟囔着。
男孩歪着头问道:“老头,灵脉是什么,一定要有灵脉才能练武吗?”
“灵脉是你身体能吸收灵气的关键,只有吸收了灵气,才能在身体中运转心法秘术……”老者若有所思地解释了一番。
“那我再多温习几遍,老头你看着”言罢,男孩便闭眼,舌尖抵住上颚,专心操练印术。
这一练,就到了清晨,树枝头的黄雀叽叽喳喳的叫唤,男孩身上已经湿漉漉的,全身都是汗水。
“肃儿,去石槽里泡一下澡,我帮你放了一些草药,可以去除疲劳和强身健骨的”老者神情十分满意却又怜惜地说道。
男孩起身向洞窟深处跑去,扑通一下子跳进方形石槽中,石槽四周约莫五尺,槽中放满了热气腾腾的温水,飘散着特有的草药气味。
日复一日,转眼十年已过。老者还是老者,男孩已经长成少年,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少年在山间来回跳跃,摘着一大包野果挂在胸前。
“老头拿着,这是今天的战果,我厉害吧。”少年把装满野果的包袱丢给了老者。又向山脊上飞奔而去。
“肃儿,你修炼印术至今已经超过十年了,一条灵脉都没有打开,我很担忧你此后的修炼之途啊”老者看着野果,又对着泛红的天际自言自语。
远处的少年,在山脊上不停穿梭跳跃,从山谷里看去,在血红色的朝辉中,身影逐渐壮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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