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天桥边上的华曲社。
上个世纪初在京城落户。
曾经也辉煌过。
鼎鼎大名的梅老板也曾经在这舞台上演出过。
可随着时代的变迁。
华曲社逐渐的没落了。
还好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票友捧场,能够抱住这个饭碗。
陈长生是这一代华曲社的班头。
也是当家的台柱子。
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悠闲的坐在后台慢慢的画着脸谱。
等待演出开场的点,才会慢悠悠的进场。
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前面工作人员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催促。
“着急什么啊,能来的都是票友,就那么几个人,不耽误咱们的演出。”
唱戏开场的时间并不严谨。
也不需要等着观众们都来了再开场。
即使坐满了,也是等着角画好了妆。
不过一旦开场了。
无论底下多少观众,那必须把这出戏给唱完。
这是戏班的规矩。
所以陈长生并不着急。
等画完了妆,穿好了戏服。
当他走出化妆间后。
他的几个徒弟早就着急的不行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
另外几位老板也都纳闷。
“你们这几个孩子今儿这么着急做什么?”
“师父,几位老师,出大事了。”
其中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急忙道。
“出什么事了,这天塌不下来。”
陈长生不以为然。
现在还能出什么事情。
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都过来了。
现在怎么着还有口饭吃。
“您还是去看看吧,满坑满谷啊。”
陈长生和其他的几位老板都不明其意。
当他们来到舞台侧目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真的是满坑满谷啊!”
“今儿这是干嘛啊,这些人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一千多人来闹事?他们疯了啊。”
几位老板和陈长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往常这台下能够坐满一两百人他们就觉得很了不起了。
今儿竟然全部都坐满了。
“外面还有人呢,就连三天后的票都卖光了,咱们那些老顾客都没买着。”
徒弟也不知是喜悦还是苦恼。
反正是哭笑不得。
陈长生更是纳闷了。
“他们不会走错了吧?咱们今儿唱的是《空城计》可不是芭蕾舞,你们要不然去确认一下?”
陈长生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到台下这么轰动的场景了。
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
其他的那些位老板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
“十几年没有看到台下这么多人了。”
一位唱武生的老板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唱戏快四十年了。
这些年戏曲的没落让他心酸。
可是也无可奈何。
今天他即使知道台下的人很有可能是走错了。
当还是忍不住激动。
陈长生示意自己的徒弟出去问问。
徒弟点了点头,拿着麦克风走了出去。
场下顿时一阵掌声雷动。
徒弟跟着自己师傅唱了快十年的戏了。
也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的观众。
一时间竟然还有些紧张。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来到我们华曲社……今天我们演唱的戏幕是《空城计》。”
“我也是头一次在这里见到这么多的观众,不好意思问一下,大家应该都是来听戏的吧?”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笑声。
突然就听见有人喊道。
“你们会唱《赤伶》吗?”
这一句话瞬间就带动了其他的观众。
“唱《空城计》没关系,但是会有《赤伶》吗?”
“我们是专门来听《赤伶》的。”
“会有《赤伶》吗?”
徒弟在舞台上蒙住了。
什么是《赤伶》?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师父。
陈长生和其他几位老板都纳闷。
什么是《赤伶》?
“你们会不会赤伶啊?”
有人再次问道。
陈长生和那几位老板都面面相觑。
他们压根连《赤伶》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赤伶》是德云阁昨儿新出的歌,好像是戏曲改编的。”
“歌?胡闹,这是唱戏的台子,我们不唱歌。”
当即就有老板不乐意了。
他们都是传统的人。
如果要改变的话,现在戏曲也就不会是这样了。
最终还是华曲社的人并没有满足观众们的要求。
不过在演出结束的时候。
陈长生特意的上台表示了歉意。
这样的一幕。
在京城各大戏曲班社中上演着。
各位京剧的大老板们都是纳闷。
下午。
一天表演技术之后。
几位班主都会聚集在梨园。
这是他们的习惯了。
一来是商量接下来日子里面各个班社的戏幕。
以免撞了戏。
二来也是聚一聚,交流交流感情。
几人说了几句话后,就说起了今天遇到的事情。
“今天也不知道干啥了,多了好些个年轻观众,一来就问会不会赤伶,我连什么是赤伶都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幸好今天那些年轻人还好,中途走的人也不多,要不然就难堪了。”
“你们倒好,我那还有人叫我们现场学呢,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玩意。”
“对啊,我们那也是,徒弟们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位班主都唉声叹气了几声。
他们唱戏这么多年一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了。
“这都把唱戏当做唱歌了,咱们这行啊……唉。”
几人耷拉着头,一时间唉声叹气。
倒是坐在做头里的那位老者,气定神闲。
端着茶碗抿了几口茶。
“那今儿你们演出的效果怎么样啊?中途有有没有人走啊?”
这么一问。
其他的几个班主都楞了楞。
“这倒是奇了,那些年轻人肯定是不喜欢京剧的,不过走的还真没有几个。”
“说的是啊,我们演出结束后,掌声还挺热泪的。”
“对对,我们那也是,还有一些年轻人说什么下次还要来。”
几个班主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没有满足了观众。
他们一个都走了才是,
可是现场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那位老者轻轻笑了一声:“这不就结了。”
“这件事情或许是咱们戏曲界的一次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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