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影兕关好了院门,在房间四周撒上毒药,确保安全了以后才开始散药。以往在影处倒是不用担心这些,可现在在成王府,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打开了影主给她的小瓷瓶,里面放着两粒红色小丸,她所熟悉的味道又扑面而来。
这药她吃了十余年,最开始在自己制毒技艺不精时还会想着解开自己身上的毒,现在自己技艺精湛反而不想解开了。
她想要用这解药来证明自己还有盼头。懵懵懂懂来这世上一遭,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活。
以往为了能吃上一口饭,受尽毒打,这是为了活下去才去吃饭,结果却因为为了活下去而活不了;到了影处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穿不上衣服,为了在影处活下去自己变成了夺人性命的人。
到底该怎么活呢?她至今也没明白。她想通过求解药的方式来告诉自己还有活的念头,可到真正想明白的时候,自己到底会选择活下去还是死了一了百了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以前还有那个人的话作为支撑,可真正做到了以后仍然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她和着水一口咽下解药,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等着药毒相冲的时刻。
这个等待不会太长,稍片刻就有痛楚从心口那里传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上似乎有万虫啮咬,四肢也开始乏力,胸口有一股灼烧感传来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死命按住自己的胸口,想要痛楚稍有缓解,可却是徒劳。手也渐渐使不上力气。胸口的灼烧感似乎蔓延到了全身,让她痛苦难耐。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饶是这般痛苦,她也依然没有吭一声,死死咬紧牙关,直到嘴角也有血丝流出。口腔里的腥甜让她恢复了一点意识。
她手颤抖得厉害,从腰间缓缓抽出软剑,捏住锋利的刀刃就往自己腿上割。
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腿上很快就有血珠顺着刀口渗出,然后就抑制不住了一般流出,也流在了地上。
确实好受一些,她又颤颤巍巍地去割。
相比于啮心之痛,刀割似乎也算不了什么,甚至还能在她痛苦难忍的时候给她带来一丝快感,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她自己也记不得什么时候就开始以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只记得第一次尝试这种方式,就一发不可收拾,上瘾一样次次都以此缓解。她的腿上除了其他人攻击她留下的刀伤,就是散药时自己留下的刀口。
与此同时影兕的院子有人悄悄到来,按以往影兕早就会察觉,可她现在在散药,早就没有了以往的万分警惕。
那人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还有到处撒在屋外的毒药。
那人放心了,她在散药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谨慎。
他坐在了院墙之上,似乎是在旁边陪着影兕。
他的武功高强,就算是成王府他也依然来去自如甚至留不下一点痕迹。他并不担心会被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逃脱。
以往在影处,他也会在影兕散药的时候站在她的院外陪着她,现在她到了成王府,他终于能有坐在院墙上陪她的机会。
影逸仍然戴着面具,以往只会看到一双漠然的眼睛,而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却有了点点波澜。
他的耳力极佳,听到了影兕控制不住时嘴里溢出的痛苦呻吟,带着克制和忍耐。
他知道她现在很痛苦,可自己去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她也很固执。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冷漠倔强的人,把外界对她所有的影响都隔绝在外,不管是伤害她的还是关心她的。
她就像一个小刺猬,用尖刺把自己跟外界隔开,既保护了自己也伤害了自己,她要忍受因为尖刺带来的孤独。偏生她以为这种孤独是她该有的。
可是,他自己不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吗?他喜欢以面具示人,把自己隐藏在面具下,表现出生人勿近的模样,把所有的情绪隐藏,也包括孤独。
有的时候他会羡慕影梧,羡慕影梧可以把自己的内心表现出来,羡慕他经过这么暗杀任务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自己也还好吧?至少心里不是空空的。他看向了房间,注视了许久。
久到影兕散药结束昏过去,久到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他轻松跃进房间,看着她疼到晕过去,她的腿上还渗着血。
她喜欢用自残的方式来缓解痛苦。
他轻轻蹲下,想伸出手去看看她的伤口,真到触到之时又收回去。伤口不是很严重,他也知道她不喜欢有人碰她。
他想起在之前她受过很重的伤,这次的散药可能比以往痛苦百倍。
他看着她在睡梦中都皱起的眉头,怕是又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最后他还是起身,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来一瓶金创药放在桌上,是他上次没有送出去的。
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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