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释经传 第三章 多情郎悲无情女

书接上回，方大掌柜招呼着伙计把地主乞丐一一送上楼去。

赵大地主这边上楼右转，去了最好的天字第一号厢房。乞丐则是上楼左转，去了最差的人字号厢房。

乞丐不解打趣道：“怎滴？他赵大地主上楼往右走，我这个臭乞丐就要往左走？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伙计摇摇头冷笑道：“他赵大地主良田百亩，房产无数，自然要去本楼第一好的厢房——天字第一号，你嘛……臭乞丐一个，当然只能去本店最差的人字号厢房。”

乞丐听罢哈哈大笑：“方才那赵大地主怎么说的？我今天的吃喝玩乐都算在他的头上，你若是带我去天字号厢房，赵大地主今天的花销自然要高些，若是带我去那人字号厢房嘛……花销肯定比不上天字号厢房。我看这东家待你不薄，你怎么不为你东家多想想。哪有人放着钱不挣的？”

“嘿，你这乞丐倒是看得明白。不过若是销账时赵大地主怪罪起来，受罪的可是我们掌柜，到那时，你这个臭乞丐早不知跑到何处去了。”说罢，伙计就拉着乞丐往人字号厢房走。

乞丐挣脱，反拉着伙计往天字二号厢房走去，边走边笑道：“他赵大地主钱多的都花不完，怎么会在意这点小钱？你只管招呼好我，日后要真生出事端，我来担着。”

伙计想再挣扎，却发现这乞丐手里力气大的吓人，平日里他重活累活也没少干，按理说手上也该有些力气，谁知今日在这乞丐手里不能动弹分毫。不一会，伙计就被乞丐拉到了天字一号旁边的天字二号厢房，正巧碰上方掌柜拉着一个妙龄少女，站在天字一号厢房外。

那伙计死死盯住少女，眼神里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他明白，这一天还是来了。卖进青楼的女人，最终还是要迎来这种转变——一种从含羞到浪荡的转变，一种从良家到娼妇的转变。

方掌柜正准备敲响天字一号的门，却看到伙计和乞丐来到了天字二号怒斥道：“你怎么办事的？怎么拉着他到这来了？”

伙计脸色铁青，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诶，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你这个伙计也是为了这个店着想嘛。”

方掌柜冷笑：“哼，我猜你是想说，你来这天字号厢房，就可以让赵地主多出些钱，而他多出些钱我就能多赚些钱。”

“哈哈，不愧是掌柜，一看就明白。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不如让我这臭乞丐进去舒服舒服。”说罢乞丐拉开天字二号房的门就要进去。

方掌柜一把拉住乞丐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来历不小，今天你想待这就待在这，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乞丐挑了挑眉毛问道：“什么条件？”

方掌柜凑到乞丐耳边小声说道：“早上看到那条狗了嘛？等会无论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管。我知道你武功高，但是武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乞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气势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掌柜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炽热。

他看了眼面前的乞丐，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挡在他的身前，死死抓住他的衣口：“杀得了一时，杀不了一世。这徽州如今不会只有你一个乞丐，更不会只有他一个地主。”

周围的空气凉了许多，乞丐点了点头往屋内走去，嘴里喃喃道：“是啊，杀得了一时，杀不了一世。”

方掌柜朝屋内行了个礼：“我是一个掌柜，每一笔账我都会记的很清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乞丐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先给老子打盆水来洗洗。”

伙计看着眼前的少女出了神，全然没注意方才这两人的对话。终于他鼓起勇气，往少女方向垮了一步，屁股上忽然挨了一脚。

“看甚么看，快去给他打点热水。”

身后的乞丐看在眼里冷笑道：“这怎么还有棒打鸳鸯的情节？”

掌柜头也不回，直摇脑袋，拉上门，朝天字一号房走去。

“你真的想清楚了？这赵地主可不是什么……”

少女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坚毅，与她稚嫩的脸庞有些不搭。这种不搭有种难以言喻的妙。就像她妙曼丰满的身材与她的年纪一样不搭，但正是这种很妙的不搭让所有男人融化。所以她坚信赵地主也会同世上的其他男人一般融化在她的胴体，然后给她享不尽的荣华。

方掌柜见状也不再言语摇摇头心中叹息：“可惜了这样的妙人啊……”

方掌柜推门，挤出满脸笑意：“赵老爷，这人我就给您送到这了，您吃好喝好玩好。”说罢掌柜留下女人，独自出门去了。

赵大地主——赵鑫，也叫赵三金。平日里虽然女人玩过无数，但即便世上的娼妇都是一个样子，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正如同世上的叶子都是叶子的样子，但并不会有完全相同的叶子。若是将娼妇比作烧鸡，那么就可以理解为，酒楼的烧鸡都是烧鸡，但是不同酒楼的烧鸡味道都不尽相同，甚至同一酒店的烧鸡都各有各的味道，毕竟每只鸡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有一点要牢牢记住——鸡永远是鸡，而且都一个样。

所以在他眼里，眼前的女人和其他一般的娼妇并没有区别。但具体是什么味道的，他还是得亲自尝尝。

于是赵鑫冲向少女，少女本就有意委身赵大地主，见赵大地主如此威猛，还以为自己的荣华有了着落，于是也使出浑身解数，扭动了起来。

隔壁天字二号厢房内，乞丐正在泡澡，忽然听见隔壁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不知不觉体内的气也开始往下流动。

“也没想象的那么大动静嘛，看来又是一出风尘女子妄想嫁入豪门的戏码……”

乞丐也不多想，只是忽然觉得这世道有些无趣，但又转念一想，难道他是第一次觉得这世道如此无趣吗？

“他娘的，这小娘子倒真有些味道……”

只听嘎吱一声，天字二号的门被拉了开来。乞丐猛然回头，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个伙计。

伙计进门看到乞丐这般动作只觉得辣眼，但同为男人他又觉得自己与乞丐同病相怜。若是不出意外，他们俩这辈子都是娶不上女人的男人。

乞丐率先打破尴尬：“你……你……你来干什么？”

伙计觉得尴尬不敢看乞丐的眼睛，一边望向角落一边说道：“掌柜让我来问问你想吃什么菜，他好让人准备。”终于在说完这句话后，伙计还是注意到了墙角的那个洞。

“好啊，你这个臭乞丐，敢偷看？”

乞丐顾不得穿衣，连忙按住伙计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叫什么叫，大不了带你看会。”

伙计怒上心头，不知是哪爆发出的力气，竟挣脱开乞丐的压制，骂道：“我才不做这畜生般的事情。”

乞丐见他如此这般取笑道：“我方才也看得出，你喜欢隔壁那个女人。只不过她并不如你想的那么……那么……美好，又或者说她……就是个娼妇。”

伙计大怒，上前抓住乞丐衣领：“你再敢胡说，我定让你命丧当场。”

乞丐大笑：“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不就清楚了？她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想必不难看出吧？”

伙计松开乞丐衣领不再言语。

“来嘛，看看嘛，来看看她那股骚劲。”

伙计思虑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墙角。

他的目光穿过洞口，来到天字一号厢房。他八岁就被人卖到醉梦楼，在这里当了十年的伙计，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天字一号厢房，但是此刻房内的两人却让他感觉到陌生。

陌生的房间内，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陌生男人。

伙计看了许久，终于再难忍受，一团热血在胸中爆发，从口中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