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 第二章立国日盛景

“呦这不于先嘛！”于先和妹妹正说着远处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见于先扭头回应了，男人便一路小跑到了于先的面前。

“敢问阁下是？”于先看着面前的这个穿着一身青衣的男人疑惑的问道。

“于先？是你啊。没看错啊。”男人说着捧起来于先的脸，左右摆弄了起来。

“刘玉哥哥好。”婉儿见于先面露难色便先开口了。

“婉儿姑娘也在啊。你哥怎么回事啊，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

刘玉说着放下了摆弄着于先的手。

“刘玉哥哥，兄长前些日子吃了毒蘑菇昏睡了三日，如今再起来便认不得人了，今日我带他出来走走也是看他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于婉说着帮于先摆正了被刘玉弄歪的头冠。

“你哥哥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刘玉将婉儿小声的对着婉儿说到。

“应该不是，除了记不得人别的倒也没什么，原说是要找郎中看看，阿兄不让便不了了之了。”

“真是奇怪。于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毫无印象。”于先看着眼前的刘玉摇了摇头。

“我是你救命恩人，你还欠我五十两银子，今天我是来要债的。”

刘玉一边说着一边装出了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婉儿，有这事嘛？”

“回兄长，没有。”

“婉儿姑娘，你这样未免太无趣了些，你和于先虽是兄妹情深但趁着你哥疯傻骗一骗他，不也为枯燥的平日多几分乐趣嘛。罢了。于兄，在下刘玉，是城里刘家当铺的当家的次子，自开国伊始你我二家定居京城便有结交识，至今已有十年。”

刘玉说着朝于先行了一礼。

“刘玉，刘兄，这么来说你我二人也是故交知己。那么······”

“于兄这样吧，稍后这街上便会有千灯巡游，这可是五年一遇的好光景，你我二人连带婉儿姑娘找一茶舍，边喝茶观灯边聊咱俩的事如何。”

“也好。”见刘玉坚持于先也答应了下来。

“那，于兄，请。”刘玉说完带着于先他们来到了临街一家茶舍的二楼，左右可观二里街景，是看千灯迅游的绝佳之处。

“于兄请。”

刘玉一边带着于先坐下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店家上茶。

“能带我来这种地方品茶看灯看来刘兄与我先前关系果然不一般呢。”

“十年的交情，一壶茶而已，远比不上。”

“那你愿意讲讲这十年的我嘛。”

“当然。细了我也记不清了，便把大事和你讲讲吧。你可知如今国号为靖。平，并三国以为靖，你我二人的祖父是平国门客，为利王游说，献计，虽无军功但也是帮元祖皇帝平了天下，立国后也封了三品官位受朝廷俸禄。靖国立国后第二年，元祖皇帝得寒病而崩，圣上即位你我祖父便辞官，在京城内做些生意以求安稳，到今年是第九个年头。你我两家在祖父同为平国门客时就交往甚深，自儿时起咱俩便是知己直到今日。”刘玉说着用木夹夹了几丝青茶放入了茶壶。

“刘兄那在外人看来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你？当然是纨绔了，猎鹿，看戏，喝花酒，常常一掷千金，好几次酒后吵着要在城门前撒尿，好在守城门的将军与你我祖父有交情，要不，虽不至死罪但游街示众是免不了了。”

“此前我活得竟然这么荒唐。婉儿，亏得这样你还能敬重我这个兄长。”于先说着看向了身旁的于婉。

“家中的兄长倒不是这样，兄长体贴家仆，待院中侍女也如胞妹，时常也看见兄长伏案写作，就不知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婉儿姑娘你可别被于先骗了，你所见皆是假象，装给令堂看的，气急了家里人断了钱财他怎么出去潇洒呢。”

按照刘玉说的，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先前是个纨绔，做事荒唐，但在妹妹看来不是这样子，或许家中的所作所为真是为了哄骗家里人装的吧。

“你还记得我的其他事没有，哪怕再多一件也可以。”

“再多的事嘛，没啥特别的了，就是还有些朋友估计你也忘记了，就等你再遇见他们的时候再说吧，今天真要全说下去千灯巡游恐怕都看不上了。”刘玉说着将碳火上的热水浇入了茶壶，瞬间茶香便溢满了房间。“于兄剩下的事改日再聊吧，今天你我二人虽是旧友也算初识，就先抛去烦恼，饮茶观灯吧，于兄请。”刘玉说着递了一杯茶给于先。茶水温热，散发着阵阵清香，轻品一口，入口微酸后抿回甘，虽不是绝世的好茶叶但也算得上是极品。

“好茶“，随着茶水入喉于先不由得感叹道。

“于兄的品味果然不一般，这茶叶虽不及贡茶但也贵比黄金，可惜寻常人喝不出其中奥秘，这茶今日能遇伯乐也是缘分。”

“刘公子太抬举于某了，今日旧友相会又品得这等好茶真是痛快。”

“阿兄，婉儿想去街上近点看灯。”二人正说着于婉突然插进话来。

“傻丫头，这二楼的景观不远胜于街上吗？何必去街上，你我二人如此走了岂不是负了刘公子的一番好意。”

“于兄你我二人不必在意这些，婉儿姑娘想去你带她去便是，可不能负了这千灯盛会。”

“刘公子今日真是抱歉，来日到我宅里，我定备好美食美酒与你叙旧，那么今日就先告辞了。失礼。”于先说着向刘玉行了一礼，便领着于婉儿走下了茶楼。

“公子您说这于先是真的忘了您了吗。”见二人远去刘玉的仆从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问道。

“应该是真的，他平日里从不饮茶，更别说品出茶的好坏了，今日他不仅喝了，还能说出茶的不凡之处确实反常，也不知是什么蘑菇还能变人性格真是神奇。忘了最好，他若不忘才是麻烦，日后还是得派人严加监视，不能就此松懈，明白吗？”

“是，公子。“

“哥，你平常不是不喝茶的吗，怎么今日开始饮茶了。”

于婉一边领着于先挤进观灯的人群一边问道。

“或许是那蘑菇让我换了口味吧。倒是你，这么急着走，那个刘玉是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就是你曾告诉我要远离刘玉，但你自己却同他夜夜笙歌四处潇洒，今日看你忘了我便按照你之前说的远离了他顺带着把你也一起拉出来了。”

“以前的我还真是性格古怪。”

于先说着，摸了摸婉儿的头，“妹妹呀，以后你的阿兄可能就得依靠你了，好在这个朝代没有什么三从四德我的妹妹也生性聪颖。”

“阿兄又在说胡话了。”

“没什么，咱们抢个好位置，人都聚集起来了应该是千灯巡游要开始了。对了婉儿五年前的千灯巡游是什么样子啊。”

于先一边跟着于婉挤过人群一边说道。

“说不出来，星宿下凡？银河落地？阿兄等下自己看便是。”

俩人正说着，远处一团火红色的亮光向这边靠拢了过来，转过街口，巨大的红色灯笼照亮了半片天空，灯笼作火球状，后边跟着百十只灯笼汇成两条巨龙互相争斗追抢着火球，这便是第一组，二龙戏珠。跟随在两条巨龙之后，是象征着28星宿的灯笼组，它们由小灯笼组成每一小灯笼便一星多星相组便成了星宿，各个星宿后边都有相应的动物灯笼，栩栩如生甚是精彩。这便是第二组，星宿下凡。第三组之后便是些人物灯笼，讲的应该是些历史故事神话传说，但于先一个也不认识，便也对这千灯巡游失了乐趣。

巡游的末尾比较特殊，是两个巨大的白色灯笼，并且和之前的队伍隔了有五十步和之前的花灯分成了两个队伍，不像是掉队，看上去应该是刻意错开这么远的。

“婉儿，最后的那两个白灯笼和前面的花灯怎么隔了这么远啊。”于先指着那两个白灯笼好奇的问道。

“那是魂灯，是为了悼念立国之战中死去的军士百姓的。”周边在魂灯经过的一刻突然安静了起来，细听还可以听见几声妇人的抽泣。魂灯一过，围观的人们散去街上又还是刚才的节日景象。

“十年前立国之战，军士百姓死伤无数，好在大靖君王励精图治短短十年间世间又恢复了往日繁荣，听家里跑货的伙计说，北方的藩王最近不太平，南方又发了水灾，这平和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看着远去的魂灯，于婉儿不禁感叹道。

“想不到，你一个女娃娃竟也忧国忧民，看来圣贤书没白读。”“阿兄又胡言乱语了，如果你再乱说我便告诉管家让他紧紧锁住院门再不给你出来游玩的机会。”

“好妹妹，是哥哥胡言，再不敢了，千万不可以向管家告状，整日关在院子里我会像那笼中鸟，池中鱼失了灵气的。”

“阿兄，咱们今日先回去吧，你若是被爹爹发现不在院内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于婉说着就要领着于先回去。

“好的妹妹，都听你的，父亲那一巴掌打的我现在脸上还有些痛觉未消。”

“回去时和出来时一样，从侧门跑进宅里，翻墙跑进你的院内，速度要快，不要让爹爹发现，明白吧。”

“明白，妹妹。”

于先照着妹妹的吩咐，从侧门冲进了宅子里，一路小跑到院墙下，翻墙进院一气呵成。这边于先脚刚落地，正房的方向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咳嗽声。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于先刚想悄悄溜进厢房躲一躲，正房里的父亲又咳嗽了两声说道:“于先，去厢房干什么，快，进正房来。”

完了，看来是暴露了，于先叹了口气，缓步走向了正房。推开房门，父亲正坐在书桌前翻弄着桌上的几本杂书。

“都快二十岁了，你的房里都还竟是些小说词话一本大家著作都没有，你就不想丰富下自己的学识嘛。”

“学识？十年前引得天下大乱的都是有学识的人。心术不正，学识越多越作恶，倒不如做个悠闲散人，快活于太平盛世间。”

“胸无抱负的废物才想去做散人，如果你自愿与之和流我便不再管你了。今日你的言论出去了不要乱说，为父回去了。唉。”

于先的父亲没有打骂，只是在最后叹了口气便打开了院子的锁，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