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录 第一章 交易

一座空旷的大厅中，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孩蜷缩着跪在大厅正中间。大厅中的灯光并不亮，甚至显得有些昏暗，但却刚好有一束光照在男孩身上，光线不强烈，但足够将男孩笼罩。

大厅中静的可怕，偶尔能听见风吹过窗口传来的沙沙声，以及不知名液体的流动声，除此之外，就只有男孩时粗时细的喘气声。

这才是真正的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空气中弥漫着并不浓重的酒香气，很淡，但是很香，但这股酒香味压不住另一种刺鼻的味道，一种很浓重的血腥味。

随着不知名液体再一次流动，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令人难受的死寂。

“你敢一个人来这？”大厅门口直对着的高座之上，有人声传来，隐约能看出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轮廓。他手中玉杯轻轻摇晃，发出略带戏谑的语调。“说说，想求我干什么？”

下方的男童低垂着头，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这少年顶多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身上却弥漫着一股不同于同龄人的气息。

那股气息，更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亡命徒。

那种戾气！

“我想请你帮我杀个人。”男童稚嫩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而且有些含糊不清却格外刺耳。

王座上的男人瞳孔稍微一缩，停下了摇晃酒杯的动作。一时间，连那股不知名液体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整个大厅如死一般沉寂，静得可怕。

“杀谁？”男人的语调似乎是多了分认真，少了一丝戏谑。

七八岁的年纪，怎么会带有这么重的戾气，这么淡定地说出要杀一个人这种话来？这种人可不多见。这个男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男人开始越来越好奇了。

男童没有接话。男人又重新倚在王座上，开始转起了酒杯，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翘起了二郎腿。他在压制住内心的兴奋。是的！他现在开始兴奋起来了。有意思，是在太有意思了，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现在对这个男童身上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好奇这个男童究竟经历过什么，能让他身上有着这么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

沉默了好一会，男童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我要杀，黑山龙。”

“你说谁？”男人的语调不自觉地高了一度，目光紧紧地锁在面前蜷缩成一小团的男童身上，出声问道。

“我说！”男童下一秒猛然抬起他的头，身上的气势几乎陡然攀升了一倍，几乎吼了出来，“你没听错！我要杀的就是，那个所谓的黑山郡领主，黑山家族的家主，黑山，龙！”

这次换成男人沉默了。他能明确的察觉到男孩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恨意在翻滚。在他们交流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男人早已把酒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男人放下了高高翘起的二郎腿，将手中的空杯随手一放，而后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握住，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童，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你把头抬起来”

直到男童抬起头来，男人才算看清楚男童的脸。一张本应该洁白无暇的脸上布满了血污和伤痕，尤其是左脸上那一道恐怖的疤痕，就像一只大蜈蚣一样趴在上面。

饶是大厅里灯光昏暗的原因，才使得男童的衣服没有这么醒目，此刻想来衣服上应该也是被鲜血洗礼过，不然不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腥地发臭。而最令男人惊讶的是，男童的怀中竟然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女童。与男童截然相反，女童身上反而一尘不染，在男童的怀中睡得甚是香甜。

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一对反差如此巨大的组合倒真是能引起人的兴致。

就这么直勾勾地对视着，沉默了半晌，男人才再度开口道：“为什么找我？”男人说罢，身体再度后仰，恢复了之前的慵懒的状态，语气也再一度变得漫不经心。

“你说过，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你可以做任何事。”男童口中再次变得含糊不清，低声细语道。

“愿意为钱买命的人多的是，你怎么就找到了我？”男人嘴角再次勾起了标志性的弧度。

“因为你是皇，只有你能杀了他。”男童语气依旧强硬，甚至更加坚定。

“哈哈哈哈···”男人突然丧心病狂的大笑起来，犹如一阵飓风袭来，瞬间震荡的整个大厅都隆隆作响。

“就凭我是皇？你可知黑山郡势力方圆数十万里，比我这浮空岛大了几十倍不止。”

“你又可知，西方雾天皇手下十万精兵，司云山脉的山云上皇掌控司山云州十六国，这些皇哪个不是家大业大，势力非凡，你不去求他们，反而来求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杀了黑山龙？要杀黑山龙相当于屠了黑山家一族，你凭什么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就凭我是皇？”

“其他几位皇不会像你一样不计后果，我能相信皇的能力，但我不相信他们的承诺，你不一样，你一定会遵守承诺。”男童目光中没有一丝退缩，“就凭你还有二十七妖。”

男人听到这话突然呆滞了一下，而后放声狂笑，双手连连鼓掌，他大笑道：“好啊！好！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可以帮你杀了黑山龙，甚至屠了黑山家一族。”男人癫狂道，突然，他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出，男童被这目光惊得一哆嗦，眼神中头一次出现了其他的情感。但这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被上位者威压的震慑！

“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筹码，杀了他，我能得到什么？”

“我可以帮你拿到······石帝的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