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有座神山,名为扶桑山。
扶桑山因它漫山遍野的扶桑花得名。传说在此山之上,扶桑花一年四季火红无比,从不凋谢。
而之所以被称为神山,是因为传说在扶桑山上住着一位神仙,能晓尽人间之事,遍知天下因果。
天师马伯远。
他可是真正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能参透因果之奥妙的大能。
马伯远站在自己的茅草小屋前,看见那个在扶桑花的红色海洋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摇了摇头。
“冤种。”
马伯远忿忿地骂道,越过门前的小木桌,一瘸一拐地走到井口,吃力地转动转轮,一边转,一边回头看向自己的小院门。
马伯远身材瘦长,留着一撮小八字胡,脸很长,鼻梁高挺,但面色蜡黄,还有皱纹。头发很随意地盘起来,用一根木头卡住,宽大的灰色袍子看起来就像披了个破布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放到外面人们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收破烂的……或者要饭的。
谁能把堂堂天师跟这个形象连接起来呢。
“马老瘸子!”
马伯远刚刚费劲把满满当当的一桶水提出井口,就被顾华年这一嗓子吓了个哆嗦。
水洒了一半。
马伯远用没人听见的分贝不知骂了句什么,抬头半抬眼皮看向顾华年:
“洒了一半,将就喝。”
谁能想到天师的待客之道……竟然让客人喝井里现打的凉水。
顾华年已经来过多次,也不拘束,一屁股坐在小凳上,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碗,放在桌上。
来扶桑山做客,一定要自备茶具。不然就只能抱着马伯远的水桶喝了。
马伯远挑了下眉:“自己倒。”
顾华年笑嘻嘻地起身,提起木桶就往自己碗里倒水。
“给我倒点。”马伯远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只陶瓷碗,扔在桌上,没好气道。
顾华年言听计从。
马伯远坐到顾华年对面,抿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我小徒弟们下山游历,招待不周,顾岛主见谅。”
顾华年笑嘻嘻道:“马老……天师,无妨,无妨,哈哈……”
顾华年本来一时嘴快要喊他“马老瘸子”,但看到马伯远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立马改口作“马老天师”。
马伯远对顾华年的彩虹屁可以看出还是比较受用,他揪了下自己的八字胡,朗声道:“顾岛主来的目的我已知晓。”
“你想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顾华年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
自己还没有再见她一面,还没有带她去问心湖看看,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干……
她已经不在了。
顾华年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中。
“一千年的时间,足够沧海桑田。”马伯远叹了口气。
“你刚才说,不在这里了,是指?”顾华年不死心地问道。
“此间没有了她的痕迹,但花总会再开,雨总会再下。”马伯远解释道。
“你是说我们还会再见?”顾华年欣喜道。
“我可什么也没说。”马伯远赶紧摆摆手,“你再见到的花不一定是那朵,你再淋的雨也不一定是那滴。你记得花,花就不会枯萎,你若记不得,它盛开也是无用。”
“雨不会一直下,但一直会有雨下。此间种种,需要你自己去探寻。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马伯远长饮了一口井水。
顾华年呼出一口气。
马伯远没有明确反驳自己的观点,那就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
自己一定能再见到她。
“唉。”马伯远突然叹息一声,起身走到崖边,静静地看向远方。
顾华年跟了过来。
“我早就算到你会来。”马伯远轻轻说道,“跟伪仙宣战啊,这可是古往今来都没人敢做的事啊。”
顾华年笑嘻嘻道:“那我也算历史第一咯?”
马伯远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漏出双手,轻轻将头上带着的木棒取下。
“你来扶桑,便是将扶桑也牵扯进了因果。”马伯远手中把玩着木棒,“伪仙的实力范畴,穆老怪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顾华年点了点头。
“六十年前,我已为龙皇开过一次天眼。”
马伯远又叹息了一声:“扶桑的规矩,百年内只能窥探一次天机,否则会遭天道反噬。从我接手扶桑那天起,到现在都没为谁破过例。”
马伯远将手中的木棒,比划了几个圈,指向天空:“伪仙之事关乎天下气运,今日只好为你再破例一次。”
“就看看这伪仙!”
马伯远大喝一声,手中的木棒突然泛起了耀眼的光芒。
“开天眼!”
马伯远袖袍一挥,额头上竖起了第三只眼。那第三只眼刚一出现,顾华年就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撕扯着天道。
好像要将天道与世间的那层窗户纸破开一个洞,好仔细观察这天机!
“起!”
马伯远手指一挥,那木棒的光芒更胜,浮在半空中,一道光线直直射向天空。
整个空间壁垒好像都要被震碎了!
“噗!”
马伯远身形不稳,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没事吧?”
顾华年想要上前扶一下。
“不要碰我!”
马伯远大吼一声,额头上的天眼也爆发了耀眼的光芒,与木棒的光芒合二为一,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天道。
“看到了……”
马伯远嘴角鲜血止不住地流。
这种涉及天机的禁书,本身对身体的消耗就是巨大的,此时马伯远又是强行开天眼,窥探天机。
正如他所说,这势必会遭到天道反噬!
顾华年想要叫停马伯远。
他很清楚地看出来马伯远已经是近乎强弩之末了。天道之力的反抗是毁灭性的,如果再不停手,恐怕马伯远的性命都有危险。
“伪仙降临……尚余百年。”
马伯远断断续续地出声。
“我们……有……一成……噗”
马伯远又是一口鲜血。
“变数在……”
“你……”
马伯远再也支撑不住这股力量对身体的消耗,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跟木棒也失去了力量来源掉在了地上。
整个山上的扶桑花都暗淡了。
顾华年赶紧上前扶住马伯远。
此时的马伯远天眼已经破碎,满脸都是血污。他大口喘着粗气,生机在飞速下降。
“我无妨。”马伯远抬了抬手道,“只是消耗太过巨大。重新凝聚天眼需要千年时间,恐怕扶桑我死之前都要隐世不出了。”
“你放心,我替你守山门。”顾华年承诺道。
马伯远嘴角咧了咧,想笑出声,但是伤势太过严重,还是没笑出来。
“还没完呢。”马伯远尽力说道,“天劫要来了。”
顾华年抬头看去,一团乌云在整个扶桑山的上空凝结。
“这天劫,伤不到你扶桑一块石子。”
顾华年冷冷地说道,轻轻把马伯远放下,站起身来,右手光芒一闪,一柄长剑握在手中。
“天劫,我顾华年,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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