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录 第二十二章 不要心软【求订阅】

黑山龙没有了半点之前做家主时的神气的尊贵。

此刻的黑山龙就像是一滩烂泥，摊在顾华年和石年面前，靠着背后的两根铁链子才能勉强支撑身体不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时间相隔几个月，石年再次见到黑山龙还是爆发出了强烈的敌意。

这也难怪。

当初石年第一次见到顾华年的时候那股子恨意比现在要大的多。

这几个月和浮空岛众人生活在一起，石年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与其说学会收敛，不如说石年已经变得成熟多了。

虽然曦等人将石年视如己出，但这小子似乎总是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排斥感。

孩子嘛，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会融入进来。顾华年对此很有信心。

但现在需要教他上人生中很重要的一课。

怎么狠心。

“叮……”

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石年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他的神识和听觉已经到了非常强大的地步。

几乎在顾华年将东西抛出的瞬间，石年就探知到了东西的种类和大致落下的方位。

是一把匕首。

“捡起来。”

顾华年的声音响起。

石年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顾华年，似乎是在确认顾华年刚才说的话。

原本耷拉着头的黑山龙似乎也是听到了声响，缓慢地张开被血污粘黏的眼皮，艰难地抬起了头。

许是因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太久，黑山龙的眼睛一时之间是模糊不清的。

待到他终于将双眼重新聚焦，看清了来人之后，带着满眼的惊恐。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黑山龙骇人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环形的山洞中。

石年的听觉本就敏锐，黑山龙叫声又歇斯底里，一时让石年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他是你的仇人吗？”

顾华年问道。

石年看了一眼黑山龙，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杀了他。”

顾华年冰冷地说道。

整个山洞中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不！不要！”黑山龙更加歇斯底里。

“我还有用！我可以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石年毕竟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时之间也是被挣扎的黑山龙吓懵住了。

“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顾华年仍然步步紧逼。

“想想你那些死去的族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你。”

“拿起刀，杀了他。”

“杀了他，你就能报仇雪恨，你的族人们才会瞑目。”

“杀了他！”

顾华年的话好像有奇特的魔力。石年听了顾华年念的经之后，竟然真的被他勾起了心中的熊熊恨意。

“不杀他也可以，我可以现在就把他给放了。”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顾华年的话仿佛一语惊醒了梦中人，石年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拿起了地上的匕首。

一步，两步。

石年朝着被禁锢四肢的黑山龙缓缓走去。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一步，两步。

匕首上闪烁着的凌冽的刺眼的寒光。

“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不要杀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杀我！”

黑山龙再次歇斯底里了起来。

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黑山龙的心理防线被轰的连渣都不剩。

一步，两步，停下。

石年已经站在了黑山龙的面前，距离近到吹口气都能吹到黑山龙的脸上。

黑山龙眼神呆滞地盯着面前这个带着黑眼罩，左额一道可怖刀疤的男孩。

“别……杀我……”

黑山龙的声音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石年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匕首的反光照在黑山龙的脸上，露出了那惊恐的眼神和那张被吓得苍白的脸。

黑山龙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声音。

面前这个孩子身上迸发出来的强烈恨意和可怕的杀意，是黑山龙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个孩子恨黑山龙恨成这样。

“你毁了我的一切。”

石年冷冷地说道，“我的家，我的家人，一切的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说！你该怎么还？”

石年大吼出声，高举的匕首狠狠扎落。

“噗呲……”

石年下手快准狠，匕首尖端先是没入黑山龙的脖颈，然后狠狠扎了进去。

黑山龙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见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扎进了自己的颈部。

这下黑山龙更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可以每天吃到娘亲做的花糕，还可以每天跟着父亲读史书经书……”

“从我逃出来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石年猛地将匕首拔出，然后又狠狠刺了下去。

这是顾华年没想到的。

“我终于为族人报仇了……”

石年说着说着，又一次将匕首拔出，然后狠狠地刺下去。

这下刺得是胸膛。

可怜的黑山龙早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脖子上鲜血汩汩而出。

“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石年拔出匕首再刺下去。

“你为什么能这么残忍，杀了我全族人还没有一丝悔恨。”

石年连续抽插，每一刀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黑山龙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早就被顾华年给废掉，没了一身武力，跟普通人一般无二。又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身体早就虚弱无比。

就算石年不动手，再关几天，估计也就没命了。

黑山龙早在石年捅第三刀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而此刻的石年早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

“够了。”

顾华年上前，一把打掉石年手中的匕首，看着双眼通红，满脸血污的石年，不由得有些心疼。

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太多。

“你做的很好。”

顾华年轻轻擦掉石年眼皮周围的污血，轻轻说道。

石年长出了一口气：“我不会心软的。”

顾华年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子悟性这么高。

顾华年轻轻抚摸了下石年的头，站起身来向洞口走去。

“一会记得自己下山。”

石年愣了愣，旋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