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清晨是美好的,在‘吱吱喳喳’的鸟语声中,伴随着朗朗的书声此起彼伏着,周围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这无疑也是无数人心中美好的回忆。
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林耀东的精神一振,心情也随之舒朗了起来。
“吱呀~”一声,这时门口传来了推门声。
回身望去,原来是魏校长和工会的刘首脑,在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位提了个医药箱的中年女士。
“小林,你醒啦!感觉好点了没有?”看到站在书桌旁的林耀东,俩人的神情顿时大喜。
“魏校长、刘首脑你们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感觉好多了。”回想起昨天在办公室的场景,林耀东神情平淡地说道。
魏校长似乎根本没留意到这些细节,转身指着后面那边女子介绍道:“那就好!这位是西区医院刘医生,是刘首脑的爱人,她昨天已经过来给你检查过两次身体了呢!”
这边刚说完,那边就向身后的俩人吩咐道。“快!老刘,快让淑兰再给小马检查一下。”
“哎~,好的。”这时后面那中年女子连忙应声挤了上来。
“小林你现在感觉那里不舒服?有没有头晕、想呕吐的感觉?……”
经过一番询问和检查后,刘医生心里也有了底:“总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轻微的脑振荡,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的了,稍微注意一下头上的伤口,记得要保持消毒,尽量不要沾水就行。”
“呼~”听到刘医生的结论,魏校长和刘首脑俩人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这持续了两天的满面愁容也是一扫而空。
“谢谢刘医生!我会注意的了。”林耀东连忙感谢!
……
“咳~!”短暂的沉默后,工会的刘首脑一声咳嗽后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小林啊!昨天的事……校长也有他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是啊!是啊!我当时不是不想帮你,但赵三彪是什么人相信你也是听说过的,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人渣!我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
“另外,其实我也一直想送你去医院的,但这两天校门口都有小流氓盯着,所以我只好让刘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了,看你一直昏迷不醒的,我们可担心你了呢。”
看到刘首脑递过的梯子,魏校长赶紧顺势爬了上去,腆着脸解释了起来。
呵呵,姓魏的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缩骨遮(缩骨伞,指一个人吝啬、自私、怕事、善于打个人小算盘),着急肯定是有的,但关心嘛……那就不一定了!
自己毕竟是学校的顶岗老师,而且又是在校长办公室被打伤的,如果出了事,他是绝对难逃责任的。
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林耀东的脸上还是堆起了感激的笑容,真诚地说道:“理解!也谢谢校长的关心!”
“小林老师能理解就好!另外,这1000块你拿着,其中500是你这个月的顶岗工资,另500是工会代表我们学校支给你的慰问金。”
“唔~!谢谢学校和工会的关心!”林耀东点了点头,随手接过信封后就扔在了书桌上。
1995年,因地理位置优越,地处珠三角东岸的春城已是大小工厂林立,经济开始飞速发展,工人的工资也有了一定的增长,而今年春城教师的工资也再次得到了提升,现在月薪已达千元左右。
这个收入算是相当高的了,要知道95年内地很多工人的工资只有二百元左右,而春城的工厂工人月收入大概是四五百元。而按照当初的顶岗协议,林耀东每月是能领到500元的工资补贴,这对本来是免费实习的师范生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魏校长再次堆起笑脸。
“小林,还有一件事就是……”
“哦,不知道校长还有什么吩咐?”看他这嘴脸,林耀东就知道准没好事。
“咳~,也没什么吩咐,这不是你的实习工作也有大半个学期了嘛,这几个月来你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你的实习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来,给!这是你的实习报告,实习评价这些你放心,我都是让办公室替你往好里写的了。”
一边随着接过姓魏的递过来的实习报告,一边听着他那不着边际的看似关心的话语,林耀东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还有就是……明天不是五一了嘛,下午……下午你就不用上课啦,在家好好休息,至于劳动节过后……”
高街中学有句名言:见到缩骨遮笑骑骑,肯定系准备放毒蛇!(如果见到这个吝啬、自私、怕事、善于打个人小算盘的人笑呵呵的,他一定是没安好心,准备害人、套路人了。)
果然,这不就来了嘛,这姓魏的平时趾高气扬、吆五喝六的,关键时候却胆小怕事、怕担责任、弃车保帅了。昨天任由犯错的学生带着家长欺上门来打砸伤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迫于赵三彪的压力又要急着撇清关系,要将林耀东扫地出门。
真的是这个情景!真的是这个结果!脑海中那曾经浮现的片段竟然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电花火石间,哪怕林耀东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情情此景还是把他惊到了。
愣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抚平了内心的震惊和脸上变换的神色,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魏校长,你的意思我明白,明天我就回老家度假,五一之后我就不来学校了……”
“好!好!好!我就说小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的嘛!”
看到林耀东脸上变幻的脸色,魏校长还以为他是因此大受打击,不肯接受自己的提议呢,现在听到这个回答,可把他高兴坏啦,一连三个好就叫了起来。
……
扑街,见到呢条粉肠个样就想呕!
“魏校长,你们请回吧,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车呢”
既然大家都已经摊牌,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不赶你走难道还要留你吃中午饭啊!林耀东也不再客气,板起脸来就要关门放狗……呃……说错了,是端茶送客。
“呃~!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祝你今后前程似锦的!”没想到林耀东一点情面都不留,原本还想客气几句的魏校长顿时神情尴尬地讪讪回应了一句,随后赶忙起身带着人落荒而逃。
“好走,不送!”
…………
“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尼古丁在胸腔内转了一圈后随着一口长长的呼气向房顶飘了开去,仿佛带走了无尽的苦难与烦恼,也带走了昨日的林耀东。
一支烟过后,不再去想这两天的烦心事,林耀东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整理了一翻实习报告后,林耀东便匆匆出门,骑上那二八大单车往十几公里外的车站赶去。但令林耀东没有想到的是,由于这个年代的大巴车班次太少,五一人客流量太多,他辗转了两个车竟然都没有买到回家的票,最后只好加价十元在黄牛手上买了张明天中午的票。
来回折腾了一天,再加上有伤在身,林耀东也是累够得呛的,于是便在路边吃了碟肠粉祭了五脏庙后,早早回宿舍休息去了。
子夜,饥肠辘辘的林耀东被饿得醒了过来,草草地煮了碗鸡蛋面,匆匆地扒完后,精神终于好多了。
静夜中,四周的虫鸣声在此起彼伏着,天上的弦月云彩的飘荡中忽隐忽现,那洒满了夜空的点点繁星时不时地闪烁着,似乎在诉说着夜的无尽秘密。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啊!
解决了三急,林耀东这才惬意地躺在窗前的木躺椅上,掏出那皱巴巴的烟盒,点了那最后一根烟,开始整理起思绪。
手中夹着的烟在漆黑的夜里一闪一灭,像极了夜空中那闪闪的星。
回想起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林耀东迷茫了。
如今已被解聘,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按照父母的意愿去当一名人民都师,还是另谋出路?
而路又在何方?
自己创业?本钱何来?投资什么行业好呢?
难道要继续回鹏城大学商业街倒卖组装电脑,还是……到华强北去碰碰运气?
咦?华强北?一米柜台?**电子第一街?手机市场的集散地?20世纪创业者的开堂?
这……这……这……
这是什么鬼?自己实习前还曾去华强北淘材料帮师弟师妹们组装电脑赚点生活费呢,那地方现在虽然已是一片繁荣(相对当年来说),商机无限,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说法呀!
是了,肯定是昨天被花臂男爆头,患上了精神障碍或是人格分裂症?!
扑距个街!呢回大挤野罗!(TMD,这回麻烦大了!)
……
但是……今天上午的事又怎么解释?
那可是昨天脑海里曾经闪现过的情景!这是已被今天的事实初步印证了的情景!但其他的情景……这又是否可信呢?
林耀东越想越是迷惑,突然,一个词在脑海中一闪过!
“穿越?!重生?!难度……我这是穿越重生了?”林耀东顿时被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村后的老道曾和自己说过的庄周晓梦?
庄周可以变成蝴蝶,蝴蝶也可以变成庄周,他们可以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我虽然在形体上不是蝴蝶,但在精神上却可以与之互通,于是,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为一……
难度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前世今生,真的有那庄周晓梦?那是我梦蝶了还是蝶梦我了?那是不是也有可能现在的我是在梦中,现实的我依然还是昏迷不醒的,甚至是已经不幸身亡了呢?
“啪~啪~”越想越觉得荒诞的林耀东不由得举起手抽了自己两巴掌。
“噢~!”清脆的响声响起,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林耀东不由得低哼了一声。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但如果不是重生,那脑海中那些不时闪现的情景和今天发生的事又怎么解释?
而如果自己真的是穿越重生了,那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翁~!”顿时,脑袋上一阵剧痛传来,昨天曾在脑海中闪现过的那些情景再次海量涌现而过:
“怒抽学生、惨遭殴打、被炒鱿鱼……”
“爱情破裂、心灰意冷,逃避现实、结婚生子,平淡中的幸福……”
后来在一些事情的刺激下,毅然砸碎铁饭碗,跟着大哥进厂打工了一个月,却实在忍受不了如机械般千篇一率的生活,再次辞职而去,后来甚至搬过砖,哄过小孩买武林秘诀……
痛定思痛之下,只身一人再次转战鹏城,白天倒腾电子产品,晚上默默地当一名码农,后来还开过电子厂……
一路走来,有过功成名就、纸醉金迷,有过生意破败、流落街头,三起三落,让他阅尽了人生百态,兜兜转转,最后却落了个一场空,惟余那满腔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
如今,这一切如真的能重来,自己又是否能改变这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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