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路 第七章：调查与释放

三天过去了，其中一位学生家长已经感到不对劲，自家孩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之前他明明说一天左右。

在打了最后一个给孩子的电话后，孩子爹妈开始给同去春游的人挨个打电话。

终于，拨打到肖琉莹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你好，你是……？”

“你是肖琉莹同学是吗？”

“呃……对。”

“我是这次和你一起出行的同学王宁的家长，请问你知道我家孩子去哪里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她该如何回答？

思考了一会儿，肖琉莹选择如实回答：“我们几个在外面一个村庄借宿，夜晚，那里的村民突然变成了怪物，把他们杀了……”

这次，换成了那边沉默。

又一会儿，那边的家长用一种严肃的语气问道：“你确定吗？同学，你要知道，现在社会法律多么缜密，如果是你害的我孩子和其他人的孩子，一定是逃不掉的，因此你想好了回答。”

肖琉莹微笑着，她再次轻声说出了三个字：“我确定。”

微风将秋日树木为数不多的叶子吹落，而仅剩的枝干向恶魔的叉戟直刺天空。

凋零的树旁，警车飞驰而过，闪烁着审判的蓝光，骇人的红光。

警车里，坐着陆文轩、郭成岳与肖琉莹三人，他们如实招了。

再怎么逃，三个普通高中生也不可能逃脱警察的追捕，因此干脆就不跑了。

他们虽然确实见证了那几个同学的死亡，然而并不是他们亲手杀的，从客观事实上说，三人并不是凶手，然而，真正的凶手是“不可置信的”“不存在的”，所以怕就怕在警察们草草了事，将罪名冠与他们头上。

这些担忧虽是后话，然而必定要发生，而且并不远。

马上，他们要被请去喝茶，接着，等待判决。

还有什么能救他们？

也没有什么了吧。

他们几费周折死里逃生，然而不几天又进到了警察局里。真可笑，又滑稽。

可从旁人角度上看，与三人一起去郊游的其他同学失踪了，他们被请到警察局，他们是“杀人犯嫌疑”，很正常不过。

那么，到底是哪里，导致这一主观评价的不同呢？

灯光昏黄，审讯室内，三人被分隔间，各自审问。

前方的年轻女警盯着陆文轩看了一会儿，用温柔的语气问：“请把你所看到的一切都跟我说，不要隐瞒。”

此时再编什么理由是没有必要的，因此陆文轩如实回答。

在沉默过后，女警低声说：“你要知道你说出这些话的后果……”

陆文轩嘴角微微勾起，还是不信啊。不过这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空气静了约莫几秒，她的电话响了。

又看了陆文轩一眼，女警拿起电话。

随后，撂下电话，她对他说：“跟我来，有人要找你们。”

“什么人？”

“别问那么多。”

出了审讯室，陆文轩也见到了肖琉莹与郭成岳，他们脸上也是一样的表情——一脸疑惑。

直直地穿过长廊，来到一个小房间，三人被警察领着进去了。

屋子里站着一个人，身着黑衣。

似乎有些熟悉，陆文轩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那个黑衣人说话了，是个男子的声音：

“你们还有人记得我吗？”

三人对视了几眼，摇摇头。

“忘性这么大？我再给你们个提示，面包车”

瞬间，陆文轩眼睛瞪大，他回忆起来了，几天前那个凌晨，好心大叔车上的那一队黑衣人。

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平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他知道，一般这种时候那个人是不可能告诉他们身份的——即便告诉了，也是假的，然后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

或是有好奇心害死猫的句子，但是眼前很显然的，这个人并不能因为一个问题对他们造成伤害。若是想的话，就无关问题这事。

虽然被衣领遮着，但陆文轩仍能感觉到黑衣男子在微笑。

很快，男子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应该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但是呢，我们做的事情……你们因为特殊原因，也接触到了，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那是正常人在以前一辈子遇不到的事情……”

陆文轩的心跳加速了，他感觉他与肖琉莹、郭成岳被监视了一般。

“我来这里其实就是‘保释’你们出去，嗯，警察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你们是无辜的。”过了一会儿，男子解释起三人刚想问的事情。

真的吗？陆文轩有些不相信，他有些不相信这些人真的那么善良。按道理来说，与那种生物天天打交道，心理不是变态也会变得漠然，或许不忙碌，但也不至于去管三个无关的高中生吧。

不过这话不能说，埋在心里就好，难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

男子的声音始终清淡，听不出情绪反应。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想了想，陆文轩和其余二人小声谈了一下，后又问：“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中断警察审讯，并保释我们的。”

“哈哈哈。”他轻笑了几声，“很好办，钱加上一些特殊手段啊，不必问那么多，小朋友。你们已经被保释了，可以直接走了，以后不要在想关于那天的事情，当它是一个梦吧。”

在渡过了平淡的一天之后，学校那边传出了消息。

一高中，被封锁了。

没错，是真正的封锁，警方参与的封锁。

具体原因，其实陆文轩知道。在经历了那次之后，回想起广播室里传出的，很难不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无论怎样，事实就是：一段时间内，他们不用上学了。

说实在的，这不是什么好的消息，经济问题有些难办。

虽说补助金也够他基本生活，不过肯定是过的难一些。

于学校就读的学费是不需要他去交的，现在没有在上学，自然，一日三餐都需要从生活费里扣。

当然，这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窗外依然晴空万里，吹着秋日的凉爽微风。他寻思着下楼走走，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去干。

“嗯？是陆文轩？”刚到楼下，后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女孩。身穿着休闲服，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面容清雅秀丽。

她叫苏嫡雯，比陆文轩大一岁，读高二，是陆文轩的学姐。两人住的很近，有时候会遇到。

“嗯，苏学姐，我就出来逛逛，没什么事情干。”

“唔，巧啊，我也是一样的理由。”

“正好，一起走走？”

“好！”

两人漫步在广场上，周围人不多——本来这个小区人就不多。

“文轩，我看你在想什么…和学校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她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陆文轩抬起了头。

看着苏嫡雯，这个女孩估计是报过心理学的兴趣班，打认识以来，她很容易就能看透陆文轩想的是什么。

陆文轩的确是在思考关于那些东西的事情，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阴影。

实在是太难以理解这些东西了啊……

“嗯……”他发出了个鼻音，继续低下头。

苏嫡雯眨了眨眼睛，不再问他。她抬起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两人沉默不语。

很快，陆文轩抬起了头，苏嫡雯似乎也感应到了，也抬起了头。

两人对视。

陆文轩看到的是一双清澈、反光的眼睛，像一面镜子，映射着自己的影子。

苏嫡雯看到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她在里面看到了深渊，被填充的深渊。

艳阳攀上苍穹，正午临至。

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