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藻心动了。
长子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家里面除了御医,甚至连江湖郎中、跳大神的都请过。
儿子喝过符水、吃过各种蛇虫鼠蚁,但凡能想的招数全用过了。
“你那大夫,多久能到?”
魏德藻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拼上一把。
吴三桂笑了笑:“已经在城中,就等魏部堂答复。”
魏德藻不疑有他,立刻起身。
“犬子已不能再等,那就劳烦吴总兵了。”
……
系统赠送的几位县级医院的医生,从一家成衣铺子出来。
出来时,人人都是一身绫罗绸缎。
从进门的怪客,出来就成了老爷。
几人收到了消息,找了辆马车,直奔魏德藻府邸。
魏府中。
魏夫人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哭哭啼啼地坐在椅子上。
“别哭了!要哭到后院哭去!”
魏德藻被女人哭声烦的心神不宁。
长子在房里面痛的打滚,好几个老杏林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的朝鬼门关走去。
魏德藻见不得这等场面,红着眼来到客厅,等着吴三桂个说的那几个泰西大夫。
被他这么一说,夫人积攒多日的情绪,瞬间爆发了。
“老爷,坤儿可是妾身独子,若是没了,妾身怕是活不成。”
“疼在他身上,痛在妾身心里面。”
见夫人说得凄惨,魏德藻心中也极度难受。
他走到夫人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已经去城外请了几个泰西大夫来治病,人家行医的路数不一样,或许坤儿的病情还有转机。”
夫人泪眼婆娑:“老爷,那大夫在哪?”
魏德藻正想说话,门口却传来管家激动的声音。
“老爷,老爷,那几个泰西大夫来了。”
魏家一众老小刚忙出去迎接。
一见面,魏德藻心里“咯噔”一下。
这几位“泰西”大夫,长相与中原人士无异。
唯独一头短发颇为刺眼,身材高大,几个人目测都有七尺四寸以上。
而且脸色淡然,丝毫没有其余大夫进魏府时那般拘束。
跟他们一比,站在旁边的管家犹如侏儒。
管家惊慌失措地把人带进来,为首之人上来就问道:“谁有病?”
魏德藻先是一愣,心道:“这泰西大夫,也太没有礼数了。”
“这一口官话说的也是不伦不类,不仔细听,还真难懂。”
可转念一想,眼下救治长子才是要紧事,泰西之人不通中原礼数情有可原。
“几位大夫,是犬子身患恶疾。若是大夫能治愈吾儿,本官必有厚报。”
这几位医生中,最年长的一位乃是之前的外科主任,县医院的门面招牌。
被系统复制送到了明末,虽然世界观被改造过,但性格没变。
他可不管什么当朝部堂,颇为不耐烦道:“先带我们去见病人,这些话以后再说。”
魏夫人救子心切,可不像魏德藻这般迂腐。
“几位大夫,妾身这就带你们去。”
说完,也不搭理一旁的魏德藻,直接领着几人往后院走去。
魏德藻注意到,所有人手中头提着一个白色的箱子,看材质不似木头。
上面还用红色墨水,画了个十字。
种种奇特迹象,让魏德藻心中升起一股期望。
但愿这些“野路子”泰西大夫,能救自己儿子一命。
外科主任医师在魏家大夫人的带领下,进入了魏家私密后宅。
刚一进门,便听到魏家大公子的哀嚎声,只不过声音虚弱,看来已经没力气叫了。
浓烈的中药气味弥漫着整个后院,丫鬟、仆妇们端着热水盆子进进出出。
所有人的表情都绷得紧紧的,现在老爷太太情绪都不稳定,若是出错,免不了一顿毒打。
“几位大夫,这便是我儿。”魏夫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眼睛又红了。
只见房间内的一张雕龙画凤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身材消瘦、面黄肌瘦的男子,双手捂着右下腹,
嘴里哼哼唧唧,而他身边,则有几个垂头丧气的老中医。
见魏夫人进来,这些京师杏林圣手们忙站起身来,唯唯诺诺的向夫人问好。
魏夫人根本不搭理他,在她眼中,治不好自己儿子的都是一群废物。
外科主任上前简单查看一番后,眉头紧锁。
魏夫人的心,陡然揪起。
“大夫,我儿还有得救吗?”
外科主任毫不客气道:“病人病情这般严重,为什么不早点说?”
魏夫人语塞。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几位老杏林颇为不忿。
“你是何人?竟然敢如此无礼,老夫从医数十年,公子一得病老夫便前来诊治!”
老杏林们对外科主任的话很不满,觉得他们的“劳动成果”被无视了。
“无关人等先出去,你儿子得的是慢性阑尾炎,一直没有治疗,快要穿孔了,再不治疗,小命不保。”
“泰西”医生的大部分话魏夫人都听不懂,唯独最后一句小命不保听明白了。
“你们先出去吧,不要耽误大夫治疗。”
魏夫人翻脸不认人,把几位老大夫全部赶出去。
“再安排几个人帮忙。”
闻言,内院的管事仆妇,立刻点了几个丫头过来。
几个看起来还不满十六岁的小丫头,战战兢兢走到主任面前,听候指示。
对其他人态度恶劣,主任对几个丫头的态度倒是很和气。
“你们先打几盆热水来,再帮忙拿着这东西。”
说完,外科主任从包中掏出一个简易手术灯。
一个小丫鬟颤颤巍巍地拿着,眼神中满是惊恐。
随后又让另一人拿着酒精瓶,一打开,满屋子酒味。
魏夫人在一旁看着紧张,大仆妇倒是心思玲珑,狠厉道:“都给我仔细了,谁要是出了纰漏,杖毙了!”
主任抬头,瞪了她一眼。
“你也出去。”
魏夫人毫不犹豫,立刻把自己的忠诚狗腿子也赶了出去。
“目前的条件下,这个手术有点难度,大家做好艰苦的准备。”
见情况差不多了,主任对其余三名医生说道。
阑尾炎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每个上过临床的都要会。
不过那是在设施齐备的手术室里,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
在这个连无菌环境都不做到的地方,做手术感染的危险急速上升,哪怕有抗生素也要冒着一定的风险。
主任说完之后,麻醉师从箱子里掏出一根针管。
吸了半罐子麻醉药,拉开魏公子的衣服,在皮肤上擦了点酒精,就要戳进去。
魏夫人和几人小丫头一看到这般动作,吓得尖叫连连。
“大夫,这是何意啊?”
主任不耐烦道:“麻药,打完了他就不会疼了。”
魏夫人捂住嘴,眼睁睁看着粗针头扎进了儿子的肉里。
不一会儿,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魏公子感觉腹部没有任何知觉,当然疼痛也消失了。
“魏公子,你觉得如何?”
主任像往常一样,跟病人聊着天,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魏公子很虚弱,刚想说话,忽然意识迷糊,直接昏睡过去。
“开始吧。”
随着主任的一声令下,让魏夫人差点昏厥的一幕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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