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昏暗。
外面一片漆黑。
营盘中几个火堆,发出些许光亮。
唐通站在一处火堆旁,看着紧急集合的步枪队。
心中万分激动。
他手上也拿了一支毛瑟步枪。
“抓紧,都给老子把家伙事带齐全了,出发!”
话说完,唐通眼角余光,看到了自己营帐里的灯光。
一个新奇的计划出现在脑中。
天这么黑,那东西,能不能利用一下呢?
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
能动脑子取胜,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是最大的荣耀。
明朝末期,华北人口比前几个朝代,上涨了十倍左右。
但依旧保持着一定数量的森林覆盖。
姚文昌的一万多人马,被严寒的天气,搞的快要崩溃。
不想被冻死,唯一的办法就是烤火取暖。
这就需要大量的木头。
同样,唐通的部下虽然有羽绒服护身,但也要木材生火做饭和取暖。
就这样,双方在林子里狭路相逢。
都是来砍柴的,除了腰刀外,什么都没带。
一开始,关宁军这边就占据了上风。
姚文昌的部下,为了保暖,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
挡住了风雪,却行动不便。
被追着杀。
但他们人数众多,混乱了一阵后,又重新稳定了局势。
唐通手下的一位千总,见情况不妙,立刻让人回去拉援兵。
随着暮色降临。
冲突双方也冷静了下来。
狂烈的西北风下,火把根本无法点燃。
没有照明,连敌我都分不清,这仗自然没法继续。
同样地,姚文昌也在睡梦中被惊动。
他第一反应是士兵谎报军情。
没等他发怒,又连续有好几个满脸是血的小兵溜回来。
这下,姚文昌彻底懵了。
对方竟然敢主动进攻,这不符合常理!
看着狼狈不堪逃回来的小兵,由不得他不信。
“娘的,还真是奇了怪了,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铜皮铁骨,不怕这天寒地冻。”
“拿我的弓箭长戟来!”
在亲兵的帮助下,姚文昌套上战甲。
一出大帐,寒风从衣服领口灌进去,冷得他一个趔趄。
骂骂咧咧几句,姚文昌缩着身子,率领几千人马进了林子里。
唐通先到一步。
林子里杀声一片,无奈黑漆麻乌,啥也看不见。
“日娘咧,这怎么打?”
看不见敌人,也看不到自己人。
拼起来,误杀了自家兄弟咋个办?
一旁的千户陈大牛给出了个主意。
“将军,我等都是蓟镇、辽东人,刘泽清部下都是山东人,一开口,自见分晓。”
唐通一琢磨,也对。
这口音,天南海北各不相同。
人长得一样,一张嘴就能辨老乡。
“传令下去,待会儿拼杀的时候,先喊两声号子,免得自家弟兄打杀起来,伤了士气。”
千户立刻让士兵们挨个传话,打起来的时候,骂人也得用家乡话骂。
眼下漆黑一片,火器无甚用。
唐通将毛瑟枪斜跨肩上,顺手抄起一根俞大猷棒。
他步战时,用不惯刀枪,只使得来棍棒。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有了这铁箍棒在手,唐通心里也安稳了些。
“弟兄们,前面就是狗贼刘泽清的兵马,这家伙要来京师抢大帅和俺们的功劳,并肩子上啊。”
小兵们一听,这些家伙要跟大帅过不去,顿时就不乐意。
各自拿着手中的家伙,“嗷嗷”的冲了上去。
一时间,林子里两方人马战作一团。
黑暗里,上万汉子狂吼起来。
刀枪棍棒在空中乱舞。
时不时有个把运气背的,被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兵器砸中脑袋、身子。
惨叫一声便跌倒在雪地里。
旁边人杀得起劲,哪里还有工夫管其他。
不管地上的伤兵如何呼喊,都没人搭把手。
唐通也算是边军底层靠军功杀上来的猛汉。
一手俞大猷棍耍的是有板有眼,没多一会儿,身边躺了七八个。
亲兵们死死护在一旁,却有人不幸被误伤。
幸好打在盔甲上,才没有伤人命。
冷静下来的唐通忽然发现,口音这招似乎也不管用。
伤兵一开口,要是旁边有敌人立刻就认了出来,随手就是一刀。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些人都是自己从居庸关带来的本部兵马,死一个少一个。
“下令,把那什么劳什子发电机给爷搬上来!”
发电机下面有滚轮,但路不好走。
唐通出发时,命令二十几条汉子抬着这玩意儿,喊着号子搬过来。
随便放在一旁。
别说天黑啥也看不见。
就算看到了,姚文昌的人也不认得什么发电机。
大概率当做没用的东西忽略。
一番摸索后,负责操作发电机的士兵,终于搞对了。
机器轰鸣声,登时在战场上响起。
紧接着。
光明驱散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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