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与曼巴共舞 第065章 希望的稻草

王桂东更加笃定地继续道：“您在坐卧体位改变或向右快速转头时，也会出现眩晕？”

“对对！”

“您经常在眩晕时感到非常恶心，甚至呕吐？”

“对对！”

“您是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出现过旋转性眩晕，并因此而惊醒？”

“对对！”

王桂东胸有成竹地一笑，道：“小高，你出来一下。”

小高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起身往外走。

小高奶奶看着王桂东，哀声道：“你不是要丢下奶奶不管了吧？”

现在她确信王桂东和小高不是在给她演戏了，因为王桂东说出的一些感觉，她虽然深有体会，但是自己都未曾这么清晰地总结、描述出来过。

这个时候，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哪怕这根稻草没有多大浮力，也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不肯放手。

王桂东道：“不会，奶奶。我已经知道您得的是什么病了，您很快就会康复！”

王桂东1号赶紧道：“你可别吹牛。医院用各种仪器都没检查出来，你问几个问题就能确诊？别搞错了，丢人丢到以后没法见面了。”

曼巴道：“不！我看他不是在吹牛。”

小高奶奶一下怔住了：这、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刚才她心里还有一层忧虑，担心王桂东虽然确诊了她的病情，但是发现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可救。

看到王桂东自信的微笑，小高奶奶心里“怦怦”直跳。

当她接受了自己必死无疑的结果时，除了对亲人的不舍，心中安定坦然。

一旦发现又有了生存的转机时，心里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她暗下决心，只要有一线生机，不管多么痛苦的治疗方案，自己都要坚持接受。

走出奶奶卧室，小高父亲把王桂东请到客厅沙发上，拿出水杯给他倒水。

因为紧张，小高父亲洒了好多水在茶几上。

小高道：“班长，你不是会算命吧？怎么猜得那么准？”

王桂东笑道：“当然不是！我猜得准是因为我只会治这一种病。如果奶奶得的是这种病，那么就会完全符合这些症状；如果奶奶得的不是这种病，那我也不会治。”

“哦！”小高终于明白了。

幸好这个答案没有那么吓人，否则重遇王桂东后所见到的一切，快让小高怀疑王桂东是外星人了。

王桂东1号和曼巴也长出一口气。

和一个神住在同一屋檐下，肯定没有和一个同类住在一起放松、自在。

“奶奶不是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王桂东很肯定地道。

“那是什么？”小高问。

“耳石症。这两个病症状非常相似，特别容易误诊，但是病因完全不一样，所以打多少针、吃多少药都不管用。”

“什么症？”小高不确定地问道。

“你没听错，是耳石症。耳朵的耳，石头的石。耳石是一些密度比较高的碳酸钙结晶，平时牢固地粘在内耳一个叫椭圆囊斑的平面上。耳石一旦脱落，就会掉到半规管里面。半规管是维持人的姿势和平衡的内耳感受装置。当人的头位发生变化时，耳石在半规管里移动，人就会天旋地转，恶心呕吐，心悸盗汗。当耳石移动到一个位置不动后，所有症状消失。但只要头位再次变化，便会再次发作。”王桂东认真解释道。

小高父亲听不懂，紧张地直搓手。

王桂东继续道：“耳石症多发病于老年女性，且发病率随年龄增长而增长。”

“需要打什么吊瓶？”

“不需要打吊瓶。”

“那需要吃什么药？”

“一般也不需要吃药。”

“啊？那能自愈吗？”小高吃惊道。

“有一定的概率自愈，但是概率不大。”

“既然不打针，不吃药，又不能自愈，那应该怎么办？”小高又发愁了。

“手法复位，让脱落的耳石回到曾经的家。”

“你会吗？”小高期待地问道。

“我——恰好会。”

“你为什么会？”小高瞪大了眼睛，紧张地问。

“因为我妈前一阵刚得过。去医院治疗一次后，又复发了一次。刚好主治的耳鼻喉科主任跟我关系好，就把手法教给了我，以备再次复发时复位。”

“嗯？刚才你不是说这病多发于老年女性吗？你妈应该和我父母年龄差不多，四十刚出头吧？市人民医院一直是神经内科大夫治疗类似病症，从没提到过耳石症。再说，你一个学生，怎么会和医院耳鼻喉科主任关系好？”小高发现了疑点。

“呃……女性过了四十就可能得这个病，只不过老年女性概率更大。我说的医院是……双海市玉皇顶医院……那个耳鼻喉科主任，是……我的一个亲戚。”王桂东后背冒汗，艰难解释道。

“你家亲戚可真多！”小高扑闪着大眼睛说道，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王桂东1号嘲笑道：“你这借口真拙劣！”

王桂东怼道：“我不像你，专业撒谎。”

王桂东赶紧转移话题：“只是——不是专业医生的话，手法复位有风险。”

“有生命危险吗？”

“生命危险倒没有！这个病本身就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遭罪。”

小高指了指茶几上的纸元宝和茶几下的烧纸：“你看到了，奶奶让把办白事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寿衣就挂在房间的衣柜里。她痛苦得连死都不怕了，又怎么会怕什么风险？这几天我看她遭的罪太多了，不想她再痛苦。你就试试吧！”

王桂东沉思着，问：“奶奶有没有心脏疾病，或严重的颈椎病？”

小高看了看父亲。

小高父亲道：“没有！没有！她奶奶身体一向很好，只是得了这个怪病，遭了大罪。”

“好！”王桂东想起停在楼下的花冠，下定决心，“如果我没有复位成功，马上开车拉着奶奶去双海市玉皇顶医院，找耳鼻喉科医生给奶奶治疗。”

“你的那位亲戚？”小高问。

“呃……我的那位亲戚，最近不在双海市，出差了……吧。”王桂东一身冷汗。

和小高这样冰雪聪明的女生打交道太难了。

虽然她对真相一无所知，但总能敏锐地察觉出不同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