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超奇大圣演义 第八十二章 人间悲冤

又是一年不下雨，天干地裂，田园禾苗枯死。乡民求神拜佛，烧香抽签，算命卜卦，不在话下。佃农求员外，员外又去求仇道长，仇中九阴沉沉道：“皆怪那白素贞与红儿，两妖合一，又使魔珠烧干了云雨。去年子，下了几场大雨，皆是贫道施法而赐。传说甚么青光宝珠降雨，真乃天大骗局。”

众员外信以为真，又是给神乎其神的仇道长叩头，又是送礼。仇道长用道剑挑动空中，假施灵气，闪闪耀耀，神神道道说：“一点净水在南方，拜求赐雨赤龙王；二点净水在东方，拜求赐雨黑龙王；三点净水在中天，拜请赐雨黄龙王。”众员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议：“黄龙王？是黃龙洞中黄龙王么？快下雨啊，老天爷，龙王爷开恩呐。”

仇中九念咒使法术在道台上，雾缠缠如同蒸发一般。众员外吹虚了半天，捧仇道长捧到天上，也无济于事，直到黄昏时分，仍等不到天上下雨。众员外纷纷议论，疑惑起来。仇中九掐指，装模做样，道：“无雨……唔……哦啊……再算一算……嗨！唉！三大龙王爷走半路上，打了退堂鼓，连这些进贡都不要了，皆回去了啊。”

众员外大惊失色，眼睁睁地望着那些香案上的果品点心，只忙烧香烛冥纸，悽悽惶惶叩头作揖，默默祈祷。仇道长叹道：“唉，你们这伙老牵头呀，你们快看，那是甚么？！”

众员外猛抬头，见空中飘下一段黄绸子。众接来递去，左看右赏，只是看不懂绸缎上字符，又递到仇中九手头。仇道长咄咄不悦，怪眼几转，毛发竖立，道：“哇啊，这是天书啊！要童男童女二十个呀……说是去年要二十个娃娃女女落了空，玉皇大帝生气喽。天啦，原来是惹怒了玉皇爷啊。”

众员外听罢愕然，有位张员外，年迈力弱，叹道：“喔，要二十名童男童女……去年要少男少女二十个，把人没害死哟！谁肯把自家心肝宝贝儿女，贡上来开祭呀！”说着，三三两两涌向县衙门口去。

钱塘县衙，朱门富丽堂煌，差兵执器戒，排排威立。县令贾里摆头摇着乌纱帽，忧心忡忡道：“唉，火辣辣太阳把啥子都烧得发燋，庶民田地干裂，禾苗枯黄，连吃水都跑长路，到钱塘江和西湖里挑。本官是县令，是父母官，咋个办哟？”

张员外湍急道：“县太爷，仇道长说要二十名童男童女，祭了天，方才有雨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众员外中，有少半人纷纷反对，七嘴八舌头，嚷嚷吵吵不住。

县令贾里瘦骨嶙峋，额头皱皱巴巴，但说起话来挺精神，道：“本官早知晓啦！童男童女就童男童女，二十名就二十名！求雨也是为了万民呐。没有二十个小的升天，哪有广大百姓活路。不下雨，饿死的饿死，渴死的渴死，路有冻死骨啊，好惨好惨！”众员外听罢，不敢言语，只是展不开眉头。衙门外石阶下，一群群苦民跪地，正默默祈求雨水。

第二天中午时分，县衙路上，锣声开道，有差役吼道：“童男童女到，求龙王下雨！”只见有的囚车上押着小男娃，有的囚车上押着小女孩，都不过十岁。许仙的姐夫也是衙差捕头，挎着刀鞘，威风凛凛，行在囚车旁押送。

红儿在街头窥见这光景，不敢吱声，急回报白素贞、许仙和许仕林。白娘子历经世变苍桑，巅波羁绊，她襟怀宽坦，道：“休怕！更不可轻举妄动！仇中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山雨欲来风满院，仇道长施诡计，咱只能以计对计！神不知鬼不觉地降雨救人！”便伸头在窗外探了探，道：“万莫走漏风声，小心谨慎！”便在红儿耳边，叽叽咕咕几句，红儿告辞走了。

半夜三更，县衙侧大堂外头，巡兵纵横，暗跡闪动，刀光枪影，威严无比。红儿、方略、方圆、方寸、天真一路五人，都执剑刃，潜暗处角落，正探虚实。总捕头李公甫正带九个巡兵过来，他早知三更时分的密潜运作，便道：“各位，三更没事！没事了，都累了，该睡觉喽！”那九个禁兵便跟了去。

方略左手捏剑鞘，从大堂窗子上望里头，见二十个童男童女被缚，咀中塞有毛巾布，忿怒低声道：“哼！仇中九勾结县令害良民，童男童女成祭品。我们要快些救人，天一亮就不好办喽！”红儿低声道：“我有法子……”便去了。

红儿拎来一大罐酒，掏出一包迷昏药倒进酒罈子，便放进丛浓里。她去找到许仙的姐夫李捕头，暗地里如此这般地耳边语述，李公甫早明了，便拎上大酒罈去，招呼守卫者一群卒子。

不大工夫，只见醉倒了一片。红儿方略等五剑手，救出了二十名童男童女。据这些孩童所述，又分别送到各家。红儿送最后一名儿童到牛家庄，忽见他家父母正上吊在树绳上。她挥剑两截，二老被救，突见独生儿子，惊喜若梦中。清醒过来后，按红儿指的路道，老两口牵上儿娃子，逃命去了。

有诗道：

祭杀童孩起恶烟，仙子红儿梦九天。

遊到月上会嫦娥，倾述人间悲和冤。

庄稼人靠天吃饭，怕涝灾更怕旱灾。连续干旱，田地裂有巴掌宽土槽，有《旱灾行》一首为证：

鸡鸣摇身起，佃农悲绝唱。

抢步前追去，惟见旱茫茫。

路遇贫寒老，携幼在其旁。

肩木尘里行，寻问为何忙？

老夫哀声叹，贤妻早年亡。

青黄不结季，穷宅已断粮。

拆屋扛椽卖，钱塘去赶场。

饥长路更长，换粮垫细肠。

病女忽声哭，突如刺胸腔。

举目遥望眼，灾夫成队行。

苦命天命苦？富命天命富？

无聊烈炎日，干渴群农出。

惨然直冷笑，何夸天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