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老敲起渔鼓,那声比平常大得多,振耳欲聋般,声波一浪高于一浪。很快,听不见双方叫骂声了,女人吵闹声也被淹没,双方皆听不清对方骂吼些甚么,也就奄奄渐息。正是一只巴掌拍不响,就没再跳将起来吵闹,双方无奈,闭住嘴。
果老看双方不吵架了,便放小渔鼓声,道情唱曰:
逢黒遇午气难挡,阴差阳错是空忙。
地理玄机有真诀,立宅安基莫相伤。
芝麻且勿当冬瓜,地界家事小一桩。
让人一步自必宽,可笑争斗断心肠。
白蚁先从底下入,疾病灾害损田荘。
金木水火土牵连,后代儿孙也在场。
倘若老辈失礼狂,后人必学造孽丧。
天下种地皆为亲,和气忍让得吉祥。
两家人听罢,皆消了些气,放松许多。但一家不伏一家,张家说:“还是老祖宗划出这条线为准!”
李家说:“错!那条线早过历咧,自从大水冲了龙王庙,洪水下来,把这界线也变啦,老祖辈定之界线,也并非你家划出那线。”
张果老瑞目灵眼看去,已识出古旧界线,但为秘,不可泄天机。一旦说出,必是不被认可,还惹来一场争吵,没完没了。
果老掏出个斑竹厚牌子,半个手掌大小,声称道:“老杇出个主意,划出个新界线。你两家只有抓秋!看牌定准喽!”
张家男人之妻杜利红道:“行哇!只有抓秋来决断。”
李家男人之妻杜劳敏道:“抓就抓!抓到哪条准线,便为准绳,不许再变!”
张家汉子与李家汉子也满口说“行”!张果老已慧眼显灵,早看清他两家老祖宗传下来那界线。
便施长棍子划过三、四丈长,正是从两家庄地正中间划得分明。张氏与李氏,身为两家之主,便等待运气。
果老道:“这竹牌正面是日头,背面是月亮。你俩分别抛上空中,若日阳在上,则按新线定;若月亮在上,则按旧线定。都抛上天,落下那面倘若一样,则确定为准;倘若不一般,则老夫作为第三者再抛,这就定喽。二位乡亲看如何?”两家夫妻满口答应。
张果老便递上竹牌,两家男主人先后扔抛上空中,落在地下,皆是日头在上面。众人围观者不少,也上前瞅识,都不再言语。
果老指着新划之界线,俨然道:“诸位,看见了吧,竹牌皆是日阳在上,只有按这条新划线为准!还有不伏者么?!”双方皆是不伏不行,只得伏了,消了气,不再争吵。
张果老收了竹牌,看两家亲戚也来了不少,此时,也都三三两两低声议论,尔后渐渐散去。
张果老饮几口葫芦里水,解渴后,取出巾箱中纸驴。喝口水没噬,而是喷在纸驴上,刹那间,奇光一闪,纸驴变真驴。
张果老将巾箱挂于驴背上,倒骑上去,敲起渔鼓,道情歌唱:
乾坤二山无损房,何必如雷失善良。
洞庭湖岸出圣贤,且莫恶语互中伤。
倘若憋气死得快,让人一步福寿长。
认清邪风不介入,才是杰女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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