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在天龙世界的离乡浪子 沉闷的等待

张三接到密信，和童姥等定下军议。便花了三天的时间收拢部队。

西夏银川公主李清露带着自己麾下的游牧民，共有精锐披甲骑兵三百，动员部众奴隶八千余人。张三携带武松、鲁达和孙二娘三人领精锐马步军五千人，其中有一千余灵鹫宫的女壮。又以千余附庸灵鹫宫的高手作为敢死队。全军以王语嫣作为军师，整备好旌旗锣鼓携带干粮淡水奔赴甘肃。

此次出行乃是伏击，各部收拾了旌旗锣鼓，分段出发。远远望去像是排列出条条黑线蜿蜒着向西伸展。张三看着麾下的战士脸上洋溢着朝气。感受到张三的眼神，战士们对着张三露出了笑容，振奋了精神，以坚定的眼神作为回应。

张三盯了一会，便纵马前行赶上了王语嫣。王语嫣见张三过来，四下又是灵鹫宫的精锐，都是贴身体己的知心人。便开口对张三道:“哥哥，虽然早已讨论过。但是小妹还是不敢相信真的要率众和西夏大军对抗了。想西夏李元昊起兵叛宋，乃是靠着祖辈的根基，如今我等以寡敌众，根基不稳，真是……一场豪赌！”

张三闻言，左右看看，感知到无人察觉到她的发言，方才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害怕了？”

“哥哥也是忒小觑了语嫣。语嫣记得和表哥第一次闯荡江湖时，是很紧张害怕的。后来时日久了，次数多了，也就没有了那种紧张的感觉。能够参与到征战厮杀中，是我一个江南女子从未想过的事情。但就在几个月前，我跟着哥哥指挥义军攻城拔寨，收拢乡民，拉拢部落实在是不一样的体验。但是没有一丝争霸天下的意识。如今，大军誓师出发，看着整齐的方阵，望着那能蔽天的旌旗，听着战鼓擂擂，随着出营开拔的号炮声，意识到自己处在了何等地步。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彷徨和不真实感。或许，我就处在历史之中……”

“是啊。我们所做的每一步，不都是在创造着历史么？只是看有没有人为我们著书立传罢了。想想看，那些帝王将相们的事迹都有人专门记载，而其他的人不过是为他们的生活做注罢了。就好比当今天子身边的宦官和宫女，这后宫中的哪一位没有皇家的档案记录在侧做管理？但是除非有着特殊的事情，否则根本不能在史书上留下他们的名字和事迹。连天子身边的近人都有这般遭遇。那些安心从事生产、服务社会、阵前厮杀的芸芸众生又有几个记录在策了？咱们不是为了要在书上留名的。咱们所图的不是让人记住，而是活在当下，能够好好得活下去。在这个时代，党项人、契丹人、回鹘人、畏兀儿人、汉人，哪个不是在挣扎着？不是被游牧权贵当做牲口一样使唤，就是被贪官污吏加上了深重的赋税，遇到天灾人祸成了落魄户。这天足够蓝，这地足够宽阔，却容不得各族人民和睦共处么？人为天瑞，乃是天生地养的生灵之长，却被有私之人利用彼此杀伐，起步可惜么？我等根基浅薄，但是我等万众一心，主干力量净是汉地流民和当地受苦民丁，足可信赖。”

“那银川公主，哥哥当如何面对呢？”王语嫣打断张三的说辞，稍微顿了一下，又道:“哥哥所信赖的，小妹暂无质疑。只是，这里番汉混居，番人势力不容小觑。诚如哥哥所言，大多的番民饱受本族贵人差使之苦，又为外族朝贡事所累，可以动员他们反抗。但是银川公主对哥哥关系匪浅，且是党项族的贵族，你发动那些底层番人时，该如何令之诚服？若哥哥一朝势大，那些欲投奔哥哥的番人部族又岂敢来奔？”

听得王语嫣的话语，张三先是一恼，怀疑她是不是要和自己抬杠，待听完感觉到王语嫣所说的不无道理。“此事确实是该注意，不过也无妨，就像商人制作团茶一样，我们可以为清露打造一个人设，扶持她作为党项之主，如此一来，希望能够消除番汉间的芥蒂。此事确实难以做到，但一开始就不对此考虑，不对能够消除各族嫌隙这件事抱有期待，我们的起事的名义岂不被削弱了？”

对张三的回话，王语嫣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再对答下去的心思。王语嫣想到的并非是李清露是否会受到张三的扶持。张三给予李清露组建自己班底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到。凡是来投的、收拢的番人部族，张三都会与之详谈，是要跟着张三过定居生活，过张三稍微改动后的汉人日子，还是跟着李清露，在她麾下过部落生活，继续半奴隶制。大多来投奔的是冲着李清露去的，毕竟她有西夏的名分，又是个女性，会好“控制”些，是以张三麾下直属的部落兵没有一个。王语嫣担心的是如此下去是否会造成分裂，纵然张三能够起事成功，集团内部会不会再养出一个隐患？最令王语嫣担忧的，是张三会不会对李清露有着什么想法？此话王语嫣还不好开口，行军路上实在不是聊这个话题的地方，也绝非是一个好的时机。似乎更应该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来:“此次伏击的乃是百战精锐，绝非以前之敌。还是小心为上！”

“番人动员兵力广大人多势众，不过所依赖者还是铁鹞子等精锐。和其作战本就要直捣黄龙，如今能挫其精锐，实乃天赐良机。咱们的壮士们都是龙精虎猛之辈，敌明我暗，怎无胜算？”

“哥哥有此心，不妨传扬出去，激励斗志！”

张三心动，正要应允，却想起了长勺之战的故事，道:“春秋时齐鲁长勺之战，曹刿一鼓作气的典故还记在心中。我军开拔时已然誓师，听闻要征战，士气如虹。如今还没看出有士气衰败的迹象，还未接敌就要再次给他们鼓劲，恐怕会折损他们的斗志。还是算了吧。让灵鹫宫本部斥候保持江湖中人的样子前出探路，早点抵达伏击阵位便是了。”

张三的行伍一路避着西夏的官军，花了几个日夜，抵达了预设的伏击位置。此地距离甘肃军司的治所很近，虽然有暴露的风险，但是敌人也是最为麻痹的。

此时正是检验张三治军成果的时候。张三麾下的人马整备器械，耐心隐匿。张三将本部汉地兵马潜匿在伏击地点。李清露的部落骑兵则放置得远些，部署在外围等候号炮听候调用。

第一天，诸将士整备器械，紧张低调的忙碌工作让将士们没心思想别的，挨了一日。

第二天，诸将士花了半天时间整备完器械，又被张三等微操了一番，调整了一些战士的位置，轻松的过了一日。

第三日，将士们沉默之余，感到有些无聊。张三和王语嫣盘算着日子觉得西夏人应该到此地了。

第四日，各兵丁已有骚动之心，好在有灵鹫宫的人马进行监督和劝慰，当有微微清嗓子想要密集交流的，都别早早制止了。但是张三听孙二娘汇报了下粮草淡水的储备，若今日不走回去，已然不够返程使用。张三感觉到头痛，心态有崩溃的征兆，但像一个押注了一切的赌徒一般，不愿就此罢手！张三煎熬着，硬撑一日。

第五日，已是过了午餐时分，很多士兵们在这一连串的等待下，在不能大肆交流发声的压抑环境下，变得麻木，感到了折磨，，士气受到打击。张三明白一种令人不悦的氛围弥漫开来了。如果再不交战，也不撤退的话，要么有人逃跑，要么有人铤而走险试着把自己害了。张三心里很痛苦，眼睛红了，想要哭出来，抬着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心中不断怒吼哀叹:“我的天爷！我就要这般惨败了么？我若是就此撤军，岂不是折了我本就不多的威望，该如何服众？算了，不行我就不要产生野心了。带着老婆孩子浪迹山野罢了！依照我的本事，行侠仗义浪迹江湖也不算难事……”

正当张三这厮发疯崩溃时。王语嫣找到张三。张三知道是王语嫣过来，眼睛泛红脸发酸，便背对着她，道:“何事？”

“鱼要入翁了！”

张三听了大喜，悲伤和癫狂入潮水般退去，抹了把眼:“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