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 第六章 曾经

“叶言吃饭啦！”

李叶言听见枫铃姐的声音，从床上爬起来，慢慢的挪动出去。

大叔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面，抬头往前才发现今天是月圆之夜，数数日子，今天好像是中秋节呢。

“当当。”枫铃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几块月饼。“这几块是五仁月饼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吃。”

就算是不喜欢吃，中秋节也要吃一块，团团圆圆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李叶言从来也不挑食呢！

“枫铃姐我最喜欢吃五仁月饼了。”李叶言拿起一块月饼咬上去，满嘴都是果仁的香味。

此时大叔已经将最后一碗老鸡汤端上了桌子。

这是枫铃从七岁到现在第一次有人和她一起过中秋节，她已经将身边的俩个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真的好想让时间在这个时刻停下来。

从院子往天空看去，可以看见圆圆的月亮，旁边星星围绕着月亮，一眨一眨的，有几朵云朵从月亮的前面飘过，但依旧掩盖不了月亮最纯真的美。

“师傅，人死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那月亮又是什么啊？”曾经的李叶言最喜欢看星空，看着星星眨着眼，看着广阔的天空。

“当然，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看着自己曾经最在乎，最爱的那个人。”大叔将自己腰上的葫芦解了下来，葫芦里面灌的是酒，而这几天李叶言是第一次看他喝酒，大叔也给李叶言倒上了一杯，看到他一饮而尽，笑出了声。

院子变得沉默起来，每一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过往，想着自己曾经最爱的那个人。

“大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天下第一吗！”

“因为我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去守护那些平凡弱小的爱，成为被大家认可的大侠，想要守护我的母亲。

从我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带我住在一个小镇的难民区，那是一个用木板搭建的小房子，那个地方又冷又暗。

附近的小孩子嘲讽我是没有爹的孩子，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事，经常跟我娘问我爹去哪里了，我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爹是不是大坏蛋，每次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娘都会抱着我，身体微微的颤抖，我能感受到她哭了，但是她每次都会强忍着泪水。

我的母亲告诉我我爹不是坏人，不是他想要抛弃我们，他也是迫不得已，就算天下人都说他是大坏蛋，我们俩个人也不能说他，这个时候我总是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抛弃我和娘，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们一眼，为什么没有给我应该有的父爱。

后来我慢慢的长大了，也不去理会那些嘲讽我的人，比起去找我的父亲，我更想守护保护我的母亲，她总是在危险的时候挡在我的前面，但是她为了照顾我，越来越瘦弱了，身子也越来越虚弱了，而我也慢慢的懂事了，也不在她面前提父亲，因为我知道每次提到父亲，其实她比我还要难受。

我的母亲带我去过很多城镇，每个城镇都不会呆的太久，每次居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好，也时候是母亲去大户人家做事，带着我住在大户人家的小厢房里，或者是用废旧的木板搭建的小房子，甚至是小的山洞，无论条件怎么样，母亲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每天早上第一眼就可以看见她，她的眼里总是充满着希望。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变得慌慌张张的，带着我流浪在各个城镇，有的时候一个城镇还没有带几天，母亲就带着我赶往下个城镇，那段时间母亲走是神经兮兮的，也经常抱着我哭，我慌极了，我和母亲承诺等我长大一定会保护母亲，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危害。

在达到这个荒漠边缘城镇的时候，母亲找到了一个人家，将我放在了这户人家，她在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听话，她出去找活做很快就会回来了。

但是我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回来，外面的树发芽了，叶子长的又大又绿，后来叶变黄了，一片一片的从树上飘落下来，没过多久树上就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我站在树的脚下，那是和母亲分别的地方，我的眼泪好像流了出来，但好像是被冻上了，或许被冻上的不是眼泪，而是我的心。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那段时间我天天在想，我是不是哪里不好，哪里惹娘生气，我是不是天生就讨人厌，街上的孩子骂我是没人要的孩子，用石头丢我，我和他们打架，但是他们人实在是太多了，最后把我打的全身是伤。

我留在的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奶奶，已经七八十的岁数了，每次我满是伤的从外面回来，她都会给我处理伤口，但是我不喜欢她，或者说曾经憎恨过她，我觉得是她把我和母亲分离了。

我每次质问她的时候，她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每次都只重复着一句话，都是可怜的孩子啊，我觉得她是在说我，但又好像不是，老奶奶的孩子都当兵死了，丈夫也死了只有一个人相依为命。

街上有很多说书的先生，他们经常会说一些大侠的故事，我特别喜欢听那些故事，而我也希望可以变成故事里面的大侠，行走江湖维护正义，或许那个时候我可以找到我的父母，而他们也不会再抛下我吧。

我就向说书先生打听怎么可以成为大侠，他告诉这个荒漠中有绝世大侠隐居在此，要是得他指点定能当上大侠，我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后来进到沙漠里面被土匪抓到，被师傅你救了下来。”

听完故事李叶言没有哭，可是枫铃已经泣不成声了，李叶言只好把之前的那张手帕递给了她。

枫铃接过手帕将他抱住说道：“你现在还有我们啊，你可以叫我姐姐，你就是我的弟弟，还有公孙大侠，我们就是一家人啊！”

李叶言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他感觉到了家人的温暖。

“姐姐？”

“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在这一刻，一声姐姐比什么都重要了。

三个孤独的人走到了一起，相互给予对方温暖，成为了一家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样的感觉也是最难的可贵的。

“师傅，你曾经的故事是什么样子啊？”李叶言向大叔问道，枫铃也看向他，对于这个问题枫铃也是很关心的。

大叔看着月亮若有所思，好像是在回忆过去的故事，拿起桌子上面的筷子，在李叶言的头上敲了一下。

“大人的事情少打听。”

说完向正房走去，时不时还抬头往嘴里到一口酒，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叮嘱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训练呢。”

李叶言和枫铃对视一眼，这个结果好像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而大叔只不过还没到想要说出来的时候。

大叔将房门关上，背靠着房门坐了下去，一只手拿着葫芦，另一只手捂住眼睛，眼泪已经从缝隙中流了出来。

今天白天的时候，枫铃已经帮李叶言整理出一个房间了，李叶言再也不用那么尴尬的和枫铃姐睡一个房间了。

回到房间不知道是白天训练太累了，还是刚才喝了一口酒的原因，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枫铃就把院子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从房间里面拿出一把长笛，她记得这个是曾经土匪逼她学的，为了给土匪取乐的。但是今天枫铃突然想要拿出来吹奏一下。

枫铃坐在院子里，吹奏着长笛，悦耳的声音从长笛上发出，回响在整个院子里面，回响在整个城镇，飘进李叶言的梦境，飘进大叔的回忆。

如果回忆很悲伤那就让回忆成为过去吧，让那份悲伤成为努力的动力。

大叔擦了擦自己的泪水，透过窗口看见坐在院子里的枫铃，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曾经，回到了意气风发的时候。

“上次听你吹笛子，你还是个小孩子。”大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着枫铃说道。

听见声音，枫铃回头看过来：“公孙大侠，我影响到你休息了吗？”

大叔走到她旁边拍了怕她的肩膀。

“没有，你吹的很好听。”

月光下枫铃继续她的演奏，曾经的过往无论如何，都在此刻化为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