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袭神的事业 第5章 启程

经过了两次转车，我距离此行的目的地仅有两个小时绿皮火车的车程了。我喜欢火车行驶时发出的声响，也喜欢专属于绿皮火车的晃动。

整列车厢里没什么人，我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享受着阳光在我脸上爬行时的温暖。

昨天收到张继的消息后，我有再次尝试着联系过雪晴和胡策，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再三考虑下，我便向公司请了假。

我真是一个失败者，就连做一个怕事的胆小鬼都这么失败。

就在我想多愁善感一下的时候，我的肚子竟然不争气的打起了鼓。也难怪，从早晨六点钟出发，到现在的晚霞漫天，我都还没吃过东西。我记得那家酒馆旁边有一家小餐馆还不错，不如一会就去那里果腹好了。

我定了火车到站前五分钟的闹铃，将身边的窗打开，好让风吹进来，然后闭上眼，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夕阳与宁静，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自从加入工作以来，我再没有踏上过什么旅程，只是一个人孤身于那个没有朋友家人的城市，在一个小小的出租房和公司之间反复游走，好似拼搏地混日子。我与学生时期的大部分朋友都不再联系，逢年过节也不走动。一个人的生活看似孤僻，我却乐得自在。可能我并不适合在各种社交中游走吧。

今天，就连平日里的同事也看不到。真好。

如果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止。真好。

火车的晃动和风声仿佛冲散了我的意识，不知不觉中，我在这片祥和中睡去。

又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梦境，可能是因为阳光过于温暖，我看到了自己周围充斥一片柔和的柠檬黄色。我向前走去，脚底的温暖让我低下头，我看到了自己正赤脚站在水中，那水刚好没过脚腕，而水面仿佛洒满了细碎的阳光，在这本就充满了温暖的柠檬黄色的世界里，闪烁着细碎的金色光芒。

我再次打量后，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却没有丝毫寒意，反而温暖异常。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梦中。

我尝试切换其他场景，却发现到自己离不开这片温暖的地方。我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进，可看到的景色毫无变化。

就这样，我走了很久很久，周围的景色已经变得橘红，这世界好似也不再那般温暖，开始有了一丝寒意。忽然，我一个踉跄跌入水中。我在这仅能没过脚腕深度的水中拼命挣扎、无法起身。无助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我奋力睁开双眼，竟看到水下是透明的，原来我一直是在水中类似于玻璃的平面上行走。

我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晰，向水下更深处的世界里看去，我看到那里站着两个人，他们似乎在争执些什么。而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的皮肤上布满了褐色的斑点，花白的头发里，偶尔能找到一两丝黑色。老者身着一套黑色打底红色印花的棉衣棉裤棉褂子，脚踩着一双黑底红花的中式布鞋。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点着面前的男子，嘴里正念念叨叨地责骂些什么。好像是在指责男子拿走了他的什么东西。

而他面前站着的那个男子，是我。

就在我认出自己的瞬间，我进入了那个老者面前的我的身体里。我向刚刚自己窥视这边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在水中挣扎的，是一只类似于八爪鱼的动物。它在水中奋力地想翻过身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这边，不一会儿，它便适应了在水中行动，悠然游去。

我再次看向老者，他已不再责骂，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他对我说，“你来了。”

我没有回应，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也许，你比我更能适应那里的世界。我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他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毕竟那是我的全部，我做不到不保护它们，而把它们毁掉。”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恨你。”这是那老者对我留下的最后三个字，随后便慢慢化作一滩黑水，流向了上方的水世界。在他流向上方的过程中，我看到那水由黑色逐渐变得清澈，最终闪烁着金色的细碎光芒，融入了那一片温暖的世界中。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了，这里不同于上方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没有那种温暖与祥和。这里没有一滴水，却又如同海底世界一般，我的身边只有一只只漂浮着的巨大黑色水母，每一只的长度目测都在二十米左右。我向更深去看去，发现这世界的最底部爬行着无数巨大螺类，而此时所有的生物都朝着同一方向前进着，坚定而明确。

我随着他们一同向前漂浮，这种清冷的感觉让我迷失，甚至忘记自己正置身于梦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是来寻找张继的吗？”

这声音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它异常的真实，并且远远真实于我眼前的一切。

然而我没有理会，继续追寻着那不知在何处的前方。

我就这样一直向前，又过了不知多久，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晃动，地面开始塌陷，上方的水世界也开始崩塌，在这剧烈而混乱的晃动中，一个声音不断传入我的耳中。

“先生，先生，到站了，您该下车了。”火车乘务员轻轻摇晃着我的肩，温柔的将我唤醒。

“哦，谢谢。”我醒了，此时的火车已到站，我急忙背上行李下了车。

刚刚下车的我还有一些恍惚，我看向手机，发现之前定的闹钟不知何时被我按了关闭。

此时天色已晚，晚霞早已不知所踪，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北方的秋天要比我工作那边冷得多，我的老家也在北方，离家之后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天气了，难免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我从随身行李的背包中翻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厚外套披上，又翻出手机导航，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