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赵婉儿扁着嘴:“你才十三岁,我们在家种田耕地不好吗?”
“种田能给我娘报仇吗?”赵冕淡淡的说。
“战场太残酷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说!”
赵婉儿急得直跺脚。
她根本没想到赵冕能打得过郭大头。
“残酷?战场就是老子的游乐场!”郭大头拍着胸脯:“你放心婉儿,我保赵冕不死!”
“你懂什么?秦军打仗最重阵型,你们也许不在一起,怎么保护他?”
“你也看到了,他连我都能摔倒,根本不用我保护。”
看她真的生气,郭大头心虚的说。
“男子汉大丈夫,不去战场建功立业,在家当个小老百姓有什么意思?”
赵冕有一丝不满和委屈,赵婉儿管得太多了,当众阻拦他当兵,一点面子都不给。
“在家当个百姓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我没有不让你当兵,等你长大了不行吗?”
赵婉儿也十三岁,只比赵冕小几个月。
但她见过的战斗场面甚至不比张琦少,她深知战场残酷。
但她更知道赵冕报仇心切。
她只是希望,赵冕再长大一些。
在五龙口,多陪她过几年安稳日子。
“不行!”
赵冕冷冰冰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他知道赵婉儿为他好。
但他从小生在边境,不是赵国边防军来抢掠,就是匈奴来侵扰。
参军打仗是他们这些边境少年,唯一的选择。
不然就只能做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赵婉儿是蒙武的表妹,蒙武是上将军蒙骜的儿子,一家子算是顶级武将豪门。
她不知道作为平民百姓的苦,人活一世,谁甘心平庸?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平民不拿命去奋斗,就真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当然,蒙武也是蒙恬的父亲。
只不过蒙恬,现在只是个十二岁少年,还没崭露头角。
当晚,赵冕回家收拾行李。
赵婉儿帮他一起,一边哭一边收拾。
这让赵冕有些恍惚,仿佛他们是一家人。
丈夫要远征,妻子收拾行李,为许久不能见面、或者是永别而哭泣。
“我不会有事的,你别哭了。”
赵冕笑了笑。
“你知道榆林为什么征兵吗?”
赵婉儿一脸难过。
“为什么?”
“因为蒙骜将军在魏国吃了败仗。在蒙骜将军攻克高都、汲城之后,信陵君用自己的声望,合纵诸侯,赵韩燕楚等国均出兵相助,这支五国联军在河外之战打败秦军,乘胜追击,反攻到函谷关!”
赵冕吃惊的看着她,他知道信陵君,也知道合纵诸侯,抗击秦军,并且取得了很大胜利。
但没料到就是今年。
怪不得就连榆林这边,征兵年龄都下降到了十五岁。
“我在榆林当兵,又不参加东征军,你不用担心。”赵冕安慰说。
“秦军虽然军事力量雄冠天下,然而东方六国总兵力不下两百万。”
“婉儿,你想说什么?”
“就在我们这边边境,匈奴增兵了。而现在是秦军最难的时候,所有主力军都会调往魏国战线。也就是说,无论榆林边境战况多么艰难,都不会有主力军来增援了。”
赵婉儿眼圈又红了:“你到了军营,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尤其上了战场,不可逞能出头,一定要活着回来!”
赵冕不想把气氛弄得伤感,笑道:“匈奴增兵正合我意,我入伍初衷便是杀匈奴。”
赵婉儿扁扁嘴,气道:“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匈奴为什么能绕过赵国,轻易出现在秦国上郡?还不是赵国和匈奴串通一气,秦国现在腹背受敌,赵国边军蓄势待发,榆林随时会沦陷。”
“我是榆林人,那就更要参军了。”
“你若不参军,到时可以随我去咸阳,你参了军,就由不得我了。”赵婉儿略显委屈,终于说了实话。
月挂中天。
赵冕和赵婉儿坐在院子里。
赵婉儿拉住赵冕的手。
什么都不说。
一直坐到天亮。
赵冕和郭大头,还有赵二狗、李三妮,坐上一辆马车,和其他乘载着新兵的马车,一起奔赴榆林。
五龙口数千百姓,几乎全部走出家门,欢送这些少年英雄。
人群里,赵婉儿站在最前面,一手擦着眼泪,使劲和赵冕挥手告别。
“娘,回去吧!下次回家,孩儿就是将军啦!”
郭大头站起来,豪情万丈的对自己母亲喊道。
赵冕一直看着赵婉儿,心情复杂。
真正要离开,才发现自己对这个认识了半年的少女,已经割舍不下了。
二十里路,便来到了榆林边关军营。
和五龙口相比,这里才是真正的边境。
站在军营最高处,一直向北观望,偶尔就能看到匈奴骑着快马飞掠的身影。
赵冕讶异的是,这里竟然集结了三千新兵!
来自榆林各方各地,甚至有榆林之外招募的新兵。
这就是秦军的底气,短短几日,一座边关小城,就能募集三千将士!
归根结底,还是秦国的上升制度,要想出人头地,只有从军一条路!
行李还没从车上卸下来,便有人指挥,所有新兵在训练场集合。
列队完毕,高台上走来一个穿着轻型铠甲的年轻男子。
络腮胡、飞剑眉,身姿雄伟、气势沉凝。
一看就是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骁勇猛将,浑身蕴含着虎虎生威的气息。
据说,当年白起一个眼神,就把新兵吓得尿裤子。
高台这人,虽然没有那种威力。
但是散发的威严,也足够可怕。
训练场上的新兵,都战战兢兢,动都不敢动一下。
赵冕不用说也能猜到,他就是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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