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爱上我 第二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太监爱上我 rich 女生小说 |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2021-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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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比平静先到来的,是绝望。

看了无数网文的她知道古代的妾,被打死了也没人管。上次她落水究竟是什么原因至今也没有什么说法,没人理、没人管,她问小丫环为什么饭里有砂子,对方也根本不回答就跑了。要是再不知道有人针对自己那她就白活这么大了,关键她不知道原因啊?如果是宅斗,那她认输。连府里有多少人、谁是谁的谁都不知道。没错,看宅斗文里丫环婆子陪嫁都是很重要的心腹,可她身边一个也没有!这找谁说理去。

她就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铁疙瘩,无亲无故、没有朋友也没有认识的人,连多说两句话的人都没有,还似乎平白多了很多莫名的敌意。弟弟又还小,她每天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在他面前装作开心、活泼,再就是尽量搞清楚所处的环境然后思考以后怎么活下去。

据说在古代,住宅的建设是有严格规制的。屋顶的样式,大门的宽度,可以采用的材料、花纹等,级别不同,身份不同,规制也不同。

最好的自然是皇宫,其次是王府,然后才是公侯官宅第。唐朝多是遵循古礼,根据《周礼》,百官居所曰府。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即便是大富商,门匾上也不能挂府字。

建房子的时候,用了不该用的花样、纹饰、材料,甚至台阶数目不对,都是犯法的,叫做逾制。皇帝不想清算的时候,那是没事,等皇帝清算的时候,那就是犯官的罪证之一。

按照唐制规定,王公贵戚和三品以上的大官可以自己在坊墙上开大门,不经由坊门。乌头门是指左右立门柱,柱顶套黑色柱筒,柱上安衡木,柱内安两扇门,由于柱筒是黑色,所以叫乌头门。这只允许六品以上大臣使用,是当时等级限制的一个标志。大将军府当然是可以用乌头门的了,她猜的,事实上她连二门都出不去。

至于大门到二门的这段空间里,她记得看过的书里是这么写的:进了乌头门,旁边会有一间厅房,叫阍hūn室,就是门卫的住宿和值班室,有人来拜见就得先到这里来通报。阍室后面,夹在外墙和宅墙之间,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是马厩(即拴马、喂马场所),在主院的外侧。正由于它外在于主院,所以是可以拆除的,马夫等奴仆会搭建个草棚住在这里。

过了院子,沿着砖石铺就的路,就来到正门前,正门两边的地面上有一排长坑,是用来安放戟架的地方,也是身份地位的见证。唐朝规定,三品以上大官和王公贵戚可以正门外面排列竖立一根根长戟,官品越大,列戟越多,从十根到十六根不等。戟顶还绑有幡旗。

大门处设有门屏。门屏起着遮挡门内景况的作用,高约八尺,门屏过后是大门,门楼两边的墙壁会抹上厚厚的白色涂料,显得高雅而洁净。这些白墙一般都建在台基上,台基也是先由夯土筑成矮矮的长方体或梯形体,外面包一层砖石,砖面上再造门楼或垒墙。门洞的台基处,要凿铺出几级石阶来。

进大门之后又有中门。中门外设有外舍一类建筑,也叫门馆、宾馆,供客人小憩。远道来访的客人虽被接待,但尚未得到主人接见之前,也必须在中门外的客舍内住宿。进入中门是个庭院,穿过庭院,就到了住宅主要活动场所的厅堂。

由于中堂是宴请客人、召开家族会议的场所,是住宅的门面,因此住宅中最好的地方就是中堂。看一户人家是否富贵,就要看他们家中堂修得怎样。传说武则天宠臣张易之宅第的中堂,用钱数万贯,用琉璃、沉香等各种名贵之材为装饰。因中间矗立着一座华丽的正堂,其整个布局更像一个“回”字形。

王公以下,舍屋不得施重栱藻井。三品以上堂舍,不得过五间九架,厅厦两头门屋,不得过五间五架。五品以上堂舍,不得过五间七架,厅厦两头门屋,不得过三间两架,仍通作鸟头大门。勋官各依本品。六品七品以下堂舍,不得过三间五架,门屋不得过一间两架,非常参官,不得造轴心舍,及施悬鱼对凤瓦兽通袱乳梁装饰。其祖父舍宅,门荫子孙,虽荫尽,听依仍旧居住。其士庶公私宅第,皆不得造楼阁,临视人家。又庶人所造堂舍,不得过三间四架,门屋一间两架,仍不得辄施装饰。这段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没有看懂。

进入正堂后,门两边会有两扇朝南的不小的直棂窗,其他三面墙上高处也有开窗,窗户上糊着白纸。因正堂太大太深,加之高墙环绕,难免光线昏暗。所以没有建南墙,而用几根柱子与北、东、西三面墙一起支撑屋顶,做成半露天的戏台模样。就问冬天冷不冷?

外宅和内宅之间,要被墙和门分隔开。中间这道门后世俗称“二门”,通常也有人看守,外人不得乱人,内宅婢女也不准乱出。进入二门,便是由女主人主管的内堂,也叫寝堂。没错,她就是在这个“二门”之内。

事实上这座羽林郞大将军府非常大,在将军府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全付武装的士兵守卫。走进去,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影阁之后,有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大门紧闭,前有一块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就是演武堂了。

绕过演武堂后,景致却一下变了。后面是一处池塘,将大将军府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可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如果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想必池中是从永安渠引来的活水,更令人心旷神怡。扰人的暑气似乎也知趣地四散而去,令人的心情回复到一汪澄明清澈的平静之中。

池塘四周碧树环绕,夏花缤纷,蛙鸣蝉叫热闹而滑稽,让人顿时忘记了此时身处的是大将军府,也忘记了之前那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却好似进入人间仙境了。

但这仙境却是与她无关的。

她和弟弟就这么没人管没人问的活着,她住的这个小院子在整个将军府的最西边角落上,出了院门就是一片荒草园,要是现代她肯定会很有兴致的写一篇《鬼屋历险记》,但自己住在里面就真的很不怎么样。低矮的小房子连白天都是昏黑的,院里的树也是光秃秃的,这种具象化的冷宫真的是她的家吗?难怪连送饭的小童都觉得过来这里诲气呢。一个失宠的妾,就不是人了?

福利可以没有,但规矩却不能少。

她醒来之后第三天,就被通知去夫人房里立规矩。原来前几天的“逍遥”是看在她落水受伤的份上。

她是一个现代人,除了知道不能迟到所以早早就到了夫人所在的“世安苑”外,其他该做什么就完全茫然了。根本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下跪什么时候行礼、又应该怎么行礼;早餐开始,饭菜上桌后要怎么服侍夫人净手净口、怎么看眼色布菜;怎么称呼夫人少爷小姐和其他妾室;什么时辰应该奉茶什么时候应该退下;甚至连该站在哪里都不知道。跟着别人做也是一片混乱,最终打翻了据说是夫人最爱的玉毫盏。

夫人说她骄狂悖逆、心怀怨愤,罚她跪在人来人往的院子中间,水米未进,直到天黑。

和肉体的伤比起来,更多的是心灵的损耗。

前世的她,虽然平凡普通,但也从没有真正被现实打倒过。现代女性的生存和生活压力她都能尽力地自我消解,实在消解不了就去独自醉一场、哭个够。她不爱与人对抗、甚至连说话也很少,因为无意义的调侃和背后说人闲话,她不想参与。但,她也绝不是老实可欺,该发脾气的时候她绝不会忍着。如果别人一定要挑战她的忍耐力,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哪怕鱼死网破、血溅当场。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有点小心气的人,却在这个时空里、茫然又无措地活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看她。可能,匆匆走过视而不见反而是仁慈吧?起码没有像有的人那样发出肆无忌惮地嗤笑声。

下午的太阳很烈,好多天没吃饱饭的她早就头晕目眩、眼前昏黑了,抬头看看天空的烈日,又看看安静的院落,大家都在午休,没有管她,也没有人会救她。

不自觉的,眼泪涌上了眼眶。

她也想干脆站起来走人,但能去哪里?逃离这个将军府吗?然后呢?然后去哪里?哪里又是她的容身之处?连身份证都没有就这么走出去,她是要和整个封建时代的规矩为敌吗?

天黑时她被半拖半抬的带回了自己的破院子,好不容易哄了令儿睡着,她自己却了无睡意,蒙着被子哭了半夜。

从那以后,她就刻意打扮得很朴素,在人多的时候也低调午近乎隐身了。她前世在职场虽然混得很一般,称不上人精或业务骨干什么的,但该有的谨小慎微还是在多少次的打击挫折失望和独自痛哭后学会了一点:在陌生的地方,保持低调好过张扬。

虽然这小院子本来属于她的衣裳饰物胭脂就不多,弃妾嘛,可能这也是前身可着劲作死的原因:本来是闻名天下的花魁,估计平时捧着宠着的达官贵人也不少,钱财应该也不缺;想着从良嫁进将军府算是完满落幕,这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已经是非常理想的归宿。如果安安生生地过下去,也算是幸福的一生吧。可惜红颜未老恩先断,宠了没两年就被遗弃到这种破败又冷清的地方,而其他妾室包括夫人这两年积攒下来怨气也统统又还回到她身上,谁会不想好好活着呢?但一个人,真的对抗不了整个时代整个风俗。更何况这种落差是个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曾经千人捧万人宠的花魁呢?她有点理解前身的所作所为了。

虽然前身把自己作死了或被害死了,但她的美貌确实配得上花魁的名头。在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打理干净后才发现原身真的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浅浅一笑时,还有梨涡淡现。这个时代坑爹的铜镜差点给她整不会了,影影绰绰的还不如水里照得清楚。

这算是老天坑她的补偿吗?

但以她现在完全战五渣的宅斗等级,美貌只是怀璧其罪,非但没什么用,还会变成引来嫉妒和仇恨。大将军她是没见过,也不指望见到,再说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这样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不认识的人她要扑上去吗?求宠爱?哭诉?

算了吧,她如今的处境这位大将军真的半点不知吗?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正在小院外那片长满野草的小园里摘下一株凋谢的花。这段时间她谨小慎微、心灰意冷,为了不招惹麻烦也很少去别的地方。自从知道立规矩是怎么回事了,她能做的就是每天小心应对,战战兢兢,暂时算过关吧。

今天回小院的路上看到这朵花尚在枝头却已凋谢,她就顺手摘下。有时候舍去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毕竟在现代读了无数的鸡汤文,也知道丧是没有用的,还得劝自己:既然已经来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努力让自己活得好一点、努力地活下去。

所以看到陌生人了,尤其对方还看着自己,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这人身高近七尺,偏瘦,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够无风自动,给他偏偏增了几分神采。

好看的人谁不爱呢?她便不由挂起笑容,下意识便像前世那样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希望给对方留一下好印象:“嗨!早上好!我是锦瑟。”

笑容是礼貌也是社交法宝,哪怕心里再难受,看到别人依然要第一时间微笑,然后好好地介绍自己,现代社会的礼仪就是如此。虽然她分不清什么主仆尊卑、也弄不清什么官职称谓,待看仔细了眼前的人,发现他除了领口处细细的精致花纹外,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也没显得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所以下意识的便像从前无数次介绍自己那样,微笑着,差点伸出手。。。

但并没有主动问对方是谁,姓名啊之类的,这亦是礼貌,或保有自尊的方式。

毕竟对方可能会回答说:“有事给我助理打电话就好。”人家可能也是微笑着说的,表示委婉的拒绝吧:不要单独找我、我们不熟、我对你没有兴趣。这就是成年人的体面,哪怕心里再痛呢?也只能哈哈笑着,好的好的,麻烦您了。

这个人也没有回答,她觉得很正常,为了避免再呆下去尴尬,她继续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突地她顿住,后知后觉地想了想,感觉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地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可能是那个原因吧?就好心地指了指园子侧面的小径,笑着说:

“你是在找洗手间吗,啊是茅房!在那边哦!就那边!”说完还朝小径走了几步,示意就是从这里走过去。前世没少被问路,只是每次发现对方的目的地需要左拐完右转、然后走五百米后再右转再接着走的时候,就比较头疼。也会像现在这里,多走几步,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还没有说话,远远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子(这个明显比给她送饭的女童年龄大一些、而且漂亮很多、衣服也很光鲜,看样子应该是个地位不低的婢女,说不定是直属服侍老爷的)从园子东头尽处急匆匆的小快步急走过来,应该是从正堂的侧边廊道拐过来的,看样子喘得厉害,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鱼大人,奴婢,,,奴婢方才走得太快了,没有看到您还没跟上来,就自己先走了,让您走到这等污秽之地,奴婢、奴婢、奴婢实在该死,大人饶命!”说着说着居然全身颤抖着跪下了。

锦瑟脸上刚刚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污秽之地?是说她住的这个院子吗?看着这个跪着的婢女,再看向他,心里充满了疑惑,微微警惕起来。

她不想惹事,也不想摊上事,眼里的一幕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像这种特别光鲜的丫环平时对着她都是鼻孔朝天、看都不看的,除了夫人之外基本没人敢惹她们,此时这丫环害怕恐惧的样子,实在不寻常。

然而,他忽尔笑了。

她一呆。

他正看着她,嘴角轻扬,微微笑了。她突然觉得好像看到有束光,一霎那照入这个荒芜又破败的园子里,四周蹭地就明亮起来,那微笑的姿容竟然无双!他眉眼带笑,傲意在睫,眼睛里却像闪着星星,光彩浮动,映得整个园子好像突然活了一般,有种百花一瞬绽放的错觉。

他的笑意含在眼里,有如蜻蜓遇水般轻轻一点,眼底的温柔更是令人心神一荡,她顿时征住。紧绷的情绪瞬间松了下来,不由得也跟着微微一笑。

这人可真好看啊,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

“在下鱼朝恩,海阔凭鱼跃的鱼。今日误闯大将军府花园,多有叨扰,僭越了,望见谅。”他的声音果然也如姿容般低沉柔和,边说碰上拱手行礼。仿佛这个对着破破烂烂的院子门、遍布荒草的小园子,是个极美的、百花绽放的亭台楼阁,所以他为自己的冒昧误闯而诚挚道歉。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在这个每天都受尽白眼、冷遇、折磨和委屈的宅院里,在这个对她来说陌生到极点的所谓大将军府,在这个每天进进出出生活的“鬼屋”前;在每天极力让自己不奔溃的忍耐里,她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脑海里浮现着前世看到的那首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忍着心中突然涌上的情绪,她也笑了。她肤色雪白,这一笑,宛如冰霜融解,雪莲怒放,与旁边那朵红花相映,花色流荡,更添美艳。

只听她含笑爽朗道:“嗯嗯,鱼朝恩,这名字真好听!我记住了!茅房就在那边哦,不耽误你时间,我、我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拜拜!”

说完她又特地指了指茅房方向,就笑着转头走了,不给人添麻烦是一个现代人的基本素养。尤其,这么好看的人啊,她不愿让他看到婢女用那种居高临下、倨傲又无礼的态度对她,也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处境然后为难和尴尬,那会刺痛她无谓的自尊和坚持。虽然内心很想再多呆一会难得有好看又有礼貌的人啊。

看着女子笑盈盈转身进了旁边那低矮破败的院子,她一袭素白长衫,净的有些扎眼,这倒可以反衬出她脸上的一丝红晕。他收回了视线。刚才她好像快哭出来似的,偏偏又笑着。她的笑不仅让她的眼睛变成弯弯的月牙形,妩媚又迷离,还显得下巴尖尖,充满了感染力、竟也稍带了微憨的青春感和活泼感。

“寒食苑”,院子上零落的字迹勉强可辨认。他亦转身离开,步履轻缓优雅,背影清瘦如竹,一身锦袍裁剪得恰到好处,随着他缓步而行,脊背依旧挺直似剑,走路的时候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觉。

不过,拜拜是什么意思?

活到现在,他没有一天是容易的。天地不仁,那就剔筋斩骨,成魔成佛。

世间没有达摩,他就是佛陀。

阉宦?无欲无爱,无怜无悔,人人都说他鱼朝恩是魔头。但他心无挂碍,不痛不怒,世人谤诽也好、谄媚也罢,何时才能知道什么是金刚不坏之身?木石亘古之恒?

巴结他的人很多,他知道他们图什么;想杀他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知道他们气什么,不过是钱权名利,但他们却始终没明白,为什么他屡被弹劾却毫发无损,反而弹劾者自损无数,不过因为他是个,阉人!

阉人。

皇帝对他们这种人能忌惮到何处呢?难道还能抢了他皇帝的天下传宗接代?继往开来?亘古绵延?所以皇帝给了他权柄,监军,统兵,打仗,建功立业,位极人臣。毕竟他死了就死了,什么也剩不下,带不走。

他们想不透?还是不甘心?恐怕,初衷早已湮于尘土不复见了。

可笑的是,反而是那些奋不顾身死性不改上奏弹劾的人,才真是皇帝害怕的人:各个都声嘶力竭跪求皇帝刻苦勤俭,追贤明盛世,天天哭啊上吊啊撞柱啊求一己之私名,丝毫没想过置皇帝于何地。但敢问,万岁之后呢?这般锥心泣血、日月乾坤又留于何人?

人人都要皇帝圣明,留锦绣于后世,但谁能不死?

前代武后之变尤在眼前,玄宗皇帝挽狂澜于即倒,但遇玉环一切皆休。

什么人伦法理,什么天理纲常,都是狗屁。

杀了他鱼朝恩,这天地就清明了吗?

未必吧。

这女子,竟不知他是鱼朝恩,他是阉人。

最忌如厕、更衣之语。

更不知,笑如春风时,正是他内心极度愤怒时。

他吞下了自制的药丸,摸了摸腹背上尚未痊愈之处,半月前在皇宫的一幕却浮现眼前。

和往日一样,他入宫值守,但看那皇宫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不知为何,他竟然注意到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作为阉人、内侍,他可以去直接去后宫无碍,只见贵妃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这般奢糜风流,却抵不过贵妃的一个轻轻蹙眉。

原来是珍贵无比的荔枝盛放在白玉盘里呈上去给贵妃时,有一颗坏了,贵妃轻轻蹙眉。

李辅国,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不待皇上下令,立即着左右将他绑住踢跪在地,甚至不需要任何一字辩解或说明,就地打了他足足二十军棍。

最后他吐了一大口血,贵妃说累了,皇上扶她进了内寝殿后,方有其他内侍扶他出殿,之后他强忍血气翻涌,即刻出宫,此事也才了结。

谁会问他冤不冤、痛不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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